大明王朝的力量,包括天子的力量相差太远了。
其实天子和朝廷的忌惮,包括地方官员关注的眼神,多半是来自朱载墐本身的不安份。
倒不是真的忌惮一个亲王能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想减少麻烦。
还是那句话,靖难之前,没有亲藩宗室造反成功的例子。
靖难之后也没有。
朱棣因此事对大明亲藩限制的太厉害,完全失去了太祖分封的本意。
又没有因此限制宗室的福利,比如汉之推恩,唐之集中居住,或如宋朝宗室那样限制世袭,几世之后出宗为平民百姓,不限经商科考。
这些好的先例在前,大明是一样没学到,弄出华夏史上最烂最差的宗室制度,大明太宗皇帝朱棣实在是罪魁祸首。
“诸君将远行,我来置水酒一杯,替大家饯行。”
朱载墐眼前有酒杯一盏,在两千多亲军和毡军将士之前,朱载墐端起眼前酒杯,一饮而尽。
这样的豪气举动,还有接见将士的这种行为,在此前的老荣王时或是别家亲藩是不可能见的到。
这样的举动,自然而然的也是引发了眼前这些武人们的好感。
大伙都早就被发了酒,各人都有水葫芦,平时是用来装水饮用,今天情形特殊,仪卫司和总务司的人早就备了酒,各人葫芦里都装满了。
当下众人举起葫芦,全部一饮而尽。
一葫芦酒也不少了,好在并非是烈酒烧酒,这种酒虽是有了,市场却不大,普通人嫌太烈,贵人们也嫌弃,一直到民国时期,华夏还是以米酒和黄酒为主,喝烧酒得是民国之后才逐渐成为主流。
湖广这里是产米地,地方上是以喝米酒为主。
清洌带着酒味,回味有些酸甜的米酒下肚,各人的情绪都是有些高涨。
“你们回去后怕是要立刻抢收晚稻了,收完稻储了谷子,一般人要完粮纳税,你们将谷子直接交给王府诸司就可以,倒也省事。”
朱载墐的话引发一阵笑声,这些毡军全部被减免了两成左右的田租,原本王府是帮着大伙免了国赋杂税和力役,但各人上交给王府的田租也是对半分成。
这个负担也是极为沉重,毕竟定下的租额是按风调雨顺的年景来定,原本就很吃力。
一旦有什么意外,大风,冰雹,旱,水,或是家中有人生病之类的意外,完成租约后可能就得一家人饿肚子或是借债了。
而完不成租额的,很容易被夺佃,沦落到无地可种的危险局面。
王府毕竟是强势的,只要不涉及到谋反不轨之类的事情上,哪怕是抢官绅生员的地也是做得,更不要说对普通佃农的刻薄和克扣。
在大明普通的田主未必就强势,田主有田骨权,佃农可以获得永租权,就是田皮。
租种时间久了,故意毁约强占田地的刁民就不少,或是赖田租不给的恶佃客也不是没有。
如果没有功名之类,又不是强势的宗族成员,田主被强占田骨,或是田骨田皮牵扯不清楚的实在是大有人在,并非是孤立事件。
王府的佃户可是没有这种可能,被庄头官校欺压都只能忍了,何况眼前是亲王殿下当面。
只是大伙曾经并肩作战过,此时殿下提起这赋税田租的事,给人的感觉倒是相当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