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醒过味儿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赶紧弄清楚状况,现在是什么时间了,这个对他很重要。
一个身体里面藏着五十多年沧桑阅历思维的少年,他迷人的微笑哪是个稚嫩青涩的姑娘可以抵挡的,小护士觉得心口小鹿乱撞脸上发烫,看向了躺在床上的王笑天。
王笑天英俊的脸上笑容浅挂,亮如星辰的双眸里是满满的期待和善意的鼓励,小护士觉得自己要醉了,她有点儿晕,温柔的对王笑天说:“你烧傻了吗?现在是1986年4月7日,这里是鹿城人民医院,你得了伤寒住院21天了,想起来了吗?”
王笑天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用恳求的语气对小护士说:“我想起来了姐姐,我姥姥和舅妈在外面吧,你能帮我把她们叫进来吗姐姐。”
小护士让他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心都要化了,却也暗暗有些心伤,我有那么老吗?
她轻柔地扶着王笑天的肩背让他躺下:“你快躺下别乱动,我去帮你叫她们。”
王笑天也觉出来身体发软,顺势靠在一片温软之中顺从的躺好,感激的说:“谢谢姐姐,你真好姐姐。”
小护士被他靠着的半边身体要酥了,王笑天都能听见她的小心脏在胸腔里发出的强劲有力的蹦跳声“砰、砰砰---”
看着小护士快步出了病房,王笑天收起笑容暗自埋怨,人家一个小姑娘,能招架住你这个老男人的诱惑吗,看把人家弄的。
不过这就是魅力吧,王笑天心里又有点得意,嘴角扬起一个小弧度来。
“红红、红红,让姥姥看看,”随着一声怜爱关切的呼喊,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在那个给他扎针的小护士陪伴下冲入了病房,几步来到病床前抓住王笑天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老人的眼里充盈着喜悦激动的泪水,稍微有点发瘪的双唇,哆嗦着吻着他的手背。
王笑天的眼睛湿润了,眼前的老人是最疼爱自己的人,是她和姥爷从小把他拉扯大,可是他自从这次重病出院就辍学了,此后一直挣扎在社会底层,直到二老离世他也没能尽到一份孝心,让他们过上一天好日子。
现在不同了,王笑天在心里发誓,姥姥、姥爷你们等着,外孙子一定会让你们享受到富贵安怡的晚年,我跟原来不一样了。
姥姥放下他的手,用她皮肤有点褶皱、布满老年斑的瘦弱双手捧住王笑天的脸,慈爱的端详起来,那样子生怕漏过去什么。
看了半晌,姥姥柔声说:“瘦啦、瘦啦,红红啊,这孩子呀,你要把姥姥、姥爷急死吗?”
红红是王笑天的小名,那会儿上户口时老爹给他起名王晓红,后来上学时才改名叫王笑天,不过红红这个小名一直叫下来了。
王笑天跟姥姥、姥爷说过多少次,别叫他红红了,一听就是个女孩儿的名字。
姥姥却说:“我家红红比女孩儿都招人喜欢,就叫红红,”王笑天又能说什么,就一直这么叫下来了。
见姥姥情绪激动,王笑天知道姥姥心脏不好,怕她有个好歹,握住姥姥的手说:“姥,我不是好好的嘛,你快别难过了,我姥爷呢?”
“你姥爷又找尹院长去了,我让人叫他去了,你这孩子真不省心,”说着话,一个富态利落的女人进了病房。
她二十五六岁,梳着一根大辫子,大高个大嗓门,进来就拉起伏在王笑天身上的他姥姥,笑着劝道:“妈,你是来看他的,他还病着,把他压坏了算谁的呀。”
说着拉过一把椅子来扶着老太太坐下,回头对王笑天说:“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你舅舅昨儿还让你姥姥打发去观音庙上香来着,还是菩萨显灵,这不今天就缓过来了。”
王笑天露出感激的神色对她说:“舅妈,这几天肯定累坏你和舅舅了。”
这女人是王笑天的舅妈郎志英,在副食品公司当售货员,从进了这个家就不拿自己当外人,对他的姥姥、姥爷、也就是公公婆婆无比孝顺,她和舅舅还没孩子,对王笑天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亲近的不行。
一会儿王笑天的姥爷也来了,这老爷子是祖传的牙医,在鹿城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尤其擅长给老年人镶牙治牙,甚至有外国人慕名而来求他诊治的。
外孙子这次得了重病,把老爷子着急的起了一嘴的大泡,刚才还去找医院院长质询,院长不敢得罪他,现如今鹿城卫生局、区卫生局的一把手都是老爷子的徒弟啊。
院长正在周旋应付时,有人跑来报信,王笑天病情好转了,老爷子扔下院长就奔病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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