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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眼没那么小。”在外头,七娘知道给阿贵面子。
碧儿瞅了瞅门外,眼神微闪道:“你和阿贵哥都累了一上午,去睡吧,中午我看门。”
“那怎么成?”七娘摇头。
碧儿努力挤出一副轻松的口吻:“我上午都没做事,精神着呢,你和阿贵哥养足精神,下午好上工。”
七娘不想劳烦碧儿,但碧儿坚持,七娘一心软,就答应了。
碧儿趁着七娘转身的一霎,在她腰间拂了一把,不着痕迹地抽走上头那把挂着红绳的钥匙。
七娘确实累了,回屋没多久便躺在床上睡着了,阿贵见七娘睡得香甜,没敢吵她,挨着她眯了一会儿。
小魏从茅厕出来,看到碧儿坐在作坊门口的小板凳上,疑惑道:“你咋不回屋歇息?不是昨晚没睡好吗?”
碧儿心虚地笑了笑:“七娘和阿贵都累了,我替他们守一会儿。”
小魏瞧她脸色依旧苍白得要命,叹道:“算了,我来守吧。”
碧儿慌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上午也辛苦了,我娘生病,我也睡不着,你去睡吧。”
“真不用?”小魏问。
碧儿笑得莞尔:“真的,小魏哥,你去吧,我要困了就你来替我,你放心,我不会与你客气的。”
小魏是土匪,玩不来客套,碧儿说真不用,他便信了,他打了个呵欠:“那我去了啊。”
“嗯。”碧儿笑着点点头。
小魏回了宿舍,尽管他住黑风山,但乔薇十分贴心地给他备了一间可供午休的屋子,小魏进屋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
万籁寂静。
碧儿坐在小板凳上,心口砰砰砰砰直跳。
从小到她,她不是没干过坏事,但那都是孩子气的玩闹,并无实质性的伤害,这一次,她却要为了那点所谓的赌资而窃走夫人的配方。
她知道夫人的松花蛋是要卖到宫里的,一月一万的交货量,这是一笔天大的生意,若是这笔生意被夺走,她不知道夫人会不会难过。
还有小景云、小望舒,那么可爱的孩子,好容易才过上几天享乐日子,又要变成穷光蛋吗?
她不想这么做。
可如果不做,以二夫人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她爹娘。
嘎吱——
门被大风吹开了。
碧儿站起身,将门轻轻地带上。
很快,它又被风吹开了。
碧儿扶着它,朝里望了一眼,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操作间的大门,那上面的铜锁被透进来的光照得清幽,锁孔黑漆漆的,钥匙就在她手中。
碧儿紧了紧宽袖里的钥匙,出了作坊!
深吸一口气,步子再也挪不动。
她咬咬牙,走向了操作间的大门……
七娘睡到一半热醒了,定睛一看,阿贵正像块牛皮糖似的贴在她身上,她好笑地挪了挪身子,让阿贵平躺在床上,随后起身,理了理衣裳,准备去瞧瞧碧儿,哪知在系腰带时顺手一摸,钥匙没了!
她赶忙去找,抽屉、柜子、地板、床底,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
阿贵被吵醒,揉了揉眼问:“找什么呢?”
七娘着急道:“钥匙!操作间的钥匙被我弄丢了!”
哪儿的钥匙都能丢,唯独操作间的不能,那里头装的都是松花蛋材料与配方,若叫有心人偷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阿贵虎躯一震,瞌睡都没了,一把坐起来,正色道:“你在哪儿丢的?”
七娘急的快哭了:“我不知道……中午也不是我锁的门,我……”
阿贵穿上褂子:“你先别着急,你又没下山,山上就这么点地方,不是在屋里,就是在外头,你去厨房,我去作坊。”
“好。”
二人出了屋子,厨房就在宿舍尽头,不远,倒是作坊在前面,得多走几步。
阿贵绕到作坊前,一眼看到门口光秃秃的板凳,心道碧儿呢?不是让她看着门吗?去了哪儿?
难道是——
阿贵面色一变,二话不说踹了门进去,大步流星地走到操作间前,拿起了锁头。
“阿贵哥。”碧儿的声音响在大门口。
阿贵冷汗直冒地扭过头,就见碧儿笑吟吟地朝自己走来:“这么快就醒了啊?我刚刚去上了趟茅房。”
阿贵没理她,拿出自己那把钥匙打开了锁头。
碧儿状似不经意地问:“不是未时四刻才开工吗?阿贵哥怎么这么早?”
“起早了。”阿贵随口答了一句,开门进了操作间,先拉开暗格看了看记录材料的账本,这就是一本活生生的实时配方了,每日做了多少松花蛋、用了多少食盐、烧碱、石灰等,一目了然。
本子还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动过的痕迹。
随后,阿贵又检查了几个装着食材的罐子,未见明显异常。
阿贵稍稍放下心来。
“阿贵哥你在找什么呀?”碧儿的脑袋突然探了进来。
阿贵呵斥道:“这里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
碧儿赶紧缩回了脖子。
阿贵不耐地皱起眉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柴堆里找到了七娘的钥匙。
阿贵锁好门,出了作坊。
碧儿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托腮,一副天真淡然的模样。
明明上午还一筹莫展,一个午休的功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快就不担心她重病的亲娘了?
不对劲。
碧儿笑着看向阿贵:“阿贵哥,你老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当心七娘吃醋啊。”
阿贵撇过了脸,谁要看你?还没七娘一根手指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