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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父女哪儿有隔夜仇,几乎是晚饭一过,二人便和好如初了,和好的速度令姬冥修始料不及,这种事放姬冥修的身上,少说得端架子端上十天半个月,若红脸的对象是姬尚青,姬尚青也得端上十天半个月,四舍五入下来,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父子俩这么多年都不咸不淡的,与拉不下脸也有莫大关系。
可瞧乔薇与乔峥,人家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乖女儿,你明天想吃什么?”乔峥无比自在地问,俨然已经忘记在马车里对自己大吼大叫的小母夜叉是谁了。
乔薇心大,也早不记得那点不快了:“上次你采的蘑菇还有没有?炖点清汤,我来炖。”
乔峥道:“不用,我来就好了。”
乔薇道:“我来,爹你还是多歇歇。”
“还是女儿疼我,那我先去了。”乔峥起身回了屋。
已经打了满肚子腹稿,想了一千种办法,满是信心要给二人好好做个和事佬的冥少主,彻底无用武之地了。
……
为弥补没有吃到雕肉的遗憾,乔薇做了一顿可口的宵夜——红烧鸽子,望舒一口气吃了七八个,满足得不得了。
景云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时,盘子里已经连根鸽毛都没有了。
看吧,和妹妹一起长大,不是他不吃,是没得吃。
小包子在屋子里消了会儿食,窝进被子甜甜地睡了。
床对面有三个精致的小吊椅,这便是三小只的窝了。
三小只美滋滋地睡在自己的豪华大床上,闭上眼,甜甜地坠入了梦乡。
姬冥修照例在孩子们睡着后,绕到床的另一侧,拉开被子,一滑而入,将妻子柔软的小身子纳入了怀中,闻着她身上软软而香甜的气息,心头掠过一丝餍足。
乔薇被他独有的男子气息笼罩,也感到了莫大的满足,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忽然听得他道:“今天和卓与你说话了?”
“你看见了?”乔薇问。
“嗯。”姬冥修点点头,起先也没注意到她与和卓碰了面,是那群金雕飞出来,他顺着金雕,才看见了险些被金雕袭击的乔薇,不过乔薇站的位置有些刁钻,旁人倒是未必瞧见了什么。
乔薇回忆着说道:“倒也没说什么,我与他打了招呼,他都没来得及说话呢,就有一只金雕飞来了。”
言及此处,乔薇正了正神色,“对了,今天的事有点奇怪。”
“什么事?”姬冥修问。
乔薇蹙了蹙眉,若有所思道:“金雕冲我飞来的时候,和卓拉了我一把,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是不是把我当成毕罗家找来的那个西贝货了?”
姬冥修将她鬓角的发拢到耳后:“你俩穿的衣裳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把你当成她?”
乔薇不明所以:“那他干嘛要救我呢?虽然,我也不用他救,一只金雕罢了,我还是对付得了的。”
姬冥修顿了顿:“他是怕金雕伤到你了吧?”
乔薇眉梢一挑:“我又不是他亲外孙,金雕伤没伤到我,干他什么事?”
酸溜溜的语气。
“血缘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没经历过的人,大概明白不了。”一如他曾经并不知道景云与望舒就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从不喜欢孩子,但他见了那两个小家伙,心头会不自觉柔软,想要亲近他们,想要保护他们,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血浓于水,也许和卓和我当年一样,已经认出了你,只是他自己还没发现罢了。”
乔薇点点头,想到了什么,鼻子哼哼道:“可他对那个西贝货那么好,难道他都没感觉到她不是他亲外孙吗?”
姬冥修揉了揉她柔弱无骨的素手:“一个人除了相信感觉,也得相信证据不是吗?”
乔薇哀叹:“为什么认个外公那么难?”
比认孩子他爹难多了!
姬冥修一本正经道:“天将降大任于是(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乔薇捂住了他的嘴,小嘴儿一撇,道:“我要什么大任呀?我只想要颗两生果,然后要回我娘罢了!塔纳族怎么样,我才不稀罕呢!”
姬冥修笑道:“金子也不稀罕?”
乔薇咽了咽口水:“不稀罕。”
姬冥修又道:“奇珍异宝也不稀罕?”
乔薇狠狠都咽了咽口水:“……不稀罕。”
姬冥修自顾自地呢喃道:“岛上随便摘颗药果,都能卖个几百两银子,一棵树上几百颗果子,这得……”
乔薇:“稀罕。”
声音小小的,睫羽低垂。
夜色,一瞬间荡尽了温柔。
吊椅中三小只醒了。
一只,捂住了眼。
两只,捂住了眼。
三只……三只睁大了眼。
宝宝要看袅!
嚯嚯嚯嚯……
最后的最后,三小只被无情地丢了出去。
寒风中,三小只被吹得瑟瑟发抖,大白与珠儿鄙视地看着小白,好想把这家伙拖出去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