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没那么娇惯,景云望舒还在山上的时候就常随她下水,洗个冷水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她孩子怎么洗的,鎏哥儿自然也是怎么洗的,没有特别地区别对待。
周妈妈却一听白了脸:“他们给你用冷水吗?怎么能这样?你就没告诉你爹?没告诉你祖母?”
鎏哥儿古怪地看了周妈妈一眼。
荀兰给周妈妈使了个眼色,周妈妈噤了声,荀兰端起一盘剥好的荔枝,递到鎏哥儿面前:“来,吃几个。”
鎏哥儿抓了一颗剥好的荔枝,发现荔枝没有冰镇过,嫌弃地放回了盘子,探手去抓冰盒子里的荔枝,荀兰忙拉住了他的手:“那些是冰的,你不能吃,会闹肚子的。”
鎏哥儿天天吃,顿顿吃,一路从素心宗吃回来,也没见闹肚子,鎏哥儿不满地看向了自家娘亲。
荀兰把剥好的荔枝喂进他嘴里,虽不够并真爽快,但到底是甜的,他很快便将盘子里的吃完了:“还要。”
荀兰温声道:“不能吃了,荔枝吃多了上火。”
鎏哥儿道:“我才吃了三个。”
荀兰道:“明天再吃。”看向周妈妈,“传饭吧。”
“诶!”周妈妈将食盒拎了过来,在吃食上,姬老夫人没有苛待荀兰,饭菜还算丰盛。
荀兰舀了一碗红豆粥,拿起勺子,就要去喂鎏哥儿。
“我自己吃!”鎏哥儿抱过了碗,抓了一双筷子,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青菜、芋头、鱼、肉……一筷子接一筷子,毫不挑食,看得周妈妈都呆住了。
荀兰的眸子里也掠过一丝诧异。
周妈妈心疼地说道:“我听说小少爷最近一直和少夫人在一起,少夫人是不是没喂他吃的呀……”
鎏哥儿从前总让人抱着,不走也不动,饭量小,现在每天像只小猴子,上蹿下跳,就没歇下来的时候,饭量自然大了。
但周妈妈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呢?她只会觉得自家小主子受了非人的虐待,才变得这么懂事、这么饥不择食了。
荀兰看着鎏哥儿那粗壮了一圈的手臂,没说话,拿起碗筷,给儿子夹起了菜。
鎏哥儿吃了两大碗,吃完,拍拍肚子,去院子里散步了。
荀兰吃过饭,将鎏哥儿叫了过来:“娘给你做了一套衣裳。”
鎏哥儿眨巴着眸子看向她。
讯兰儿从包袱里取出了一套夏衫,给鎏哥儿换上,她是按照鎏哥儿原先的尺寸来的,考虑到鎏哥儿这半年会长高,所以稍稍大了一号,哪知一穿,还是小了。
半年功夫,比原先一年长的还要好。
荀兰将衣裳脱了下来:“娘再给你改改。”
鎏哥儿自己穿了衣裳,自己扣扣子。
“我来。”荀兰探出手。
“我自己会。”鎏哥儿无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手,认真地扣了起来。
荀兰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失落。
鎏哥儿扣好了扣子,望向荀兰道:“你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
荀兰苦涩一笑:“没有,你会自己穿衣裳了,娘很高兴。”
鎏哥儿摊手:“没办法啊,大嫂说,要么自己穿,要么挨揍。”
他嘴上说着无奈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备,反而隐隐透出一丝自豪。
周妈妈却炸了毛:“夫人你听听!”
荀兰淡淡地睨了周妈妈一眼,周妈妈闭了嘴。
鎏哥儿道:“我回去睡觉了,明天再来看你!”
“你回哪儿?”荀兰问。
“青莲居啊!”鎏哥儿道。
荀兰的眸光动了动:“不是回你祖母那边?”
鎏哥儿无辜地摊手:“我以前睡祖母那里,我现在和景云一起睡啦!”
荀兰轻声道:“你今晚和娘睡。”
鎏哥儿道:“不要。”
荀兰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娘亲了吗?”
鎏哥儿说道:“喜欢啊,但是……但是我从前也没和你睡呀!”
荀兰一噎:“从前是因为……”
鎏哥儿愣愣地看着她,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抬手理了理他衣襟:“罢了,你去吧,明天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