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的目光落在醉醺醺的小望舒身上,小望舒还不知自己被人给打量了,睡得香甜极了。
景云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小身子,挡住王后的视线。
王后收回目光,温柔地看向了他:“小东西,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景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说了一句夜罗话。
苍鸠自第三辆马车上,拎出了三个小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只小宠。
景云看了看笼子里的大白小白与珠儿,又看向她。
她温柔的笑容一收:“丢下去!”
苍鸠将三个铁笼丢进了湖里。
景云的小脸唰的变白了。
她探出冰凉的手,缓缓摸上景云的小脸,无比温柔地说道:“再不看好你妹妹,被丢下水的就是你了。”
景云的小手紧紧地拽成了拳头。
……
王后回了自己的马车上,一队人马陆陆续续地进了院子。
三个笼子丢下水后,起初还能靠着三只小宠的狗刨式力气漂浮着,渐渐地,也不管用了。
笼子没入了水中。
小白最轻,沉得最慢。
忽然,天空飞来一只迅猛的金雕,如闪电一般掠过水面,叼起了小白的笼子。
金雕又去找大白与珠儿的笼子,却已经找不到了……
……
开城门的时辰到了,等候多时的商人与百姓陆陆续续地进了城。
一个猎户提着一只新打的野兔往蒲城河附近的集市走去,人群熙熙攘攘,他习惯性地走在了最边上,不经意往水下一看,看到了一个挂在岸边的笼子。
岸边有一丛枯枝,一半没入了水中,那笼子就是卡在这些枯枝里了。
笼子里似乎有什么活物。
猎户从笼子里拿出栓了绳的钩子,一把将笼子钩了上来。
……
城主府位于蒲城的北面,相对于南城门而言,略略靠近北城门。
二人买了两匹马,在不惊动城中士兵的情况下,花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功夫,总算走完了大半段路。
再路过一个蒲城河附近的集市,奔行十里便能抵达城主府了。
就在二人路过集市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朝集市的方向跑去,一个小伙子跑得太着急,险些撞了乔薇的马。
乔薇及时勒住缰绳,才没闹出人命来。
可人群蜂拥而过,把道路全都堵死了,二人不得不停下马来,等这波人群过去了再继续前行。
等待的空档,乔薇鬼使神差地往集市瞅了一眼,随后,她整个人都惊到了:“珠儿?”
笼子里,一只小黑猴抓着不知打哪儿顺来的帕子(被关在笼子里也能妥妥地顺帕子哟),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悄悄地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那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快要把大半个蒲城的人都吸引来了!
乔薇翻身下马,把缰绳给了姬冥修,姬冥修却按住她的手,把自己的缰绳与她的一块儿交到了她手中:“我去处理。”
他能说蒲城话,也能伪装匈奴人,确实比自己合适。
乔薇点点头,乖乖地握紧了缰绳。
姬冥修迈步挤进了人群。
这件事说起来也好处理,猎户白捡了个小猴子,只想卖几两银子花花,起先被一个酒楼的老板看中了,想买回去做猴脑,珠儿当即吓到了,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她这么一哭,围观的人多了,众人觉着稀奇,便开始出高价竞买了。
姬冥修走到那边时,价钱已经炒到了一千两。
没有更高的了。
酒楼老板正要掏钱,姬冥修轻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地道的蒲城话说到:“你看清楚没有?那只猴子得了重病,好像是瘟疫,就快死了。”
“什么?瘟疫?”酒楼老板唰的看向了小黑猴,果真见那前一秒还中气十足的小黑猴,这一刻便倒在了笼子里,直翻白眼、浑身抽搐、口吐长舌。
这莫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瘟疫?!
众人吓得齐齐后退了好几步。
最后,姬冥修一分钱没花,把小珠儿领回家了。
……
夜罗人在城主府安顿了下来,傅雪烟一屋,景云与望舒一屋,望舒还有些醉醺醺的,她一次性吃了十八颗两生果、喝了两大瓶玉露琼浆,这等剂量,换个武林高手来,早不知死多少次了,她会有些不良反应也是应该的,等她彻底吸收了,也就清醒了。
院中的戒备十分森严。
金雕扑哧着翅膀落在了院子的空地上,众人已知它是傅雪烟的金雕,没去管它什么,它大摇大摆地进了景云与望舒的屋,翅膀一扇,嘭地一声合上门。
随后,用一只完好的脚,与一只机关脚,挪呀挪呀挪到了景云的面前,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景云,张开大嘴,将小白吐了出来!
隔壁厢房内,王后摘下了面纱。
巧玲打了一盆热水来,谨小慎微地跪下来,将水盆举过头顶。
王后轻轻地洗了手。
巧玲缓缓地站起身,目不斜视地将水盆端出了屋子。
不多时,苍鸠叩响了房门。
王后戴上了面纱:“进来。”
苍鸠推门而入,合上门,行至她身前:“主上。”
“情况怎样?”王后问。
苍鸠道:“安顿好了,再最后服用一次毒丹,就能开始突破了。”
王后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个鬼王对我们很重要,有了他,就再也不必忌惮贺兰倾了。今晚你亲自替他护法,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是!”
王后摆了摆手:“先去准备毒丹吧,加大剂量,先服下一颗,一个时辰后,再服一颗。”
“好。”
墙的另一面,景云正将耳朵贴在一个空杯子的底部,杯口倒扣在墙壁上,听完,他放下了杯子。
他走到门口,用力地拉开了房门,门外的侍卫面色冰冷地看着他,他用熟练的夜罗话软软糯糯地说道:“侍卫哥哥,我想尿尿,我憋不住了。”
侍卫看着这张纯净无害的小脸,虽不动容,却也不觉得他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指了指转角,用夜罗话道:“茅房在那边!”
“多谢侍卫哥哥。”景云十分懂礼貌地说完,“憋不住”地往茅厕跑去了。
他当然没进茅房,而是从后面绕到了苍鸠的窗下,伸出小半颗脑袋,从窗子的缝隙中看见苍鸠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棕色药丸,迈步出了屋。
临走前,苍鸠锁上了门窗,没留意墙角有个小猫洞。
小白自景云的袖子里钻了出来,跐溜溜地进了猫洞,翻出那个药瓶,从猫洞里推出来给了景云。
景云将药丸倒了出来,用手指在青石板上碾碎:“小白,尿。”
小白果断洒了一大泡童貂尿!
景云看着浸泡在尿尿中的药泥,翻了个小白眼,干呕了两声,随即忍住恶心,将药泥重新搓成了药丸。
当苍鸠第二次回房取丹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药丸已经变成小白牌尿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