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长璃道:“别的亲人呢?”
老掌柜摆摆手:“没有没有,来的时候就娘俩。”
“来的时候?”公孙长璃看向一旁的姬冥修。
姬冥修使了个眼色。
公孙长璃会意,又问老掌柜道:“她们不是翡翠街的人吗?”
老掌柜道:“是搬来的!”
搬来后,老掌柜见那寡妇长得美,还壮着胆子上门提亲了,结果当然是被拒了,他那会子混账一个,对人家死缠烂打,弄得整个翡翠街都知道了。
没多久寡妇的女儿嫁给了圣教的教主,这可把老掌柜吓坏了,在房中病了足足一个多月才下地。
寡妇成了教主岳母,他再不敢高攀。
他曾担心寡妇会回过头来教训他,哪知人家根本就没理他,那之后,他开他的药房,她开她的香料铺子,彼此相安无事。
但没几年,寡妇就病死了。
寡妇一死,那香料铺子也开不下去了。
公孙长璃谢过老掌柜,坐上了一旁的马车,看向姬冥修道:“你都听到了?”
姬冥修摸下巴:“嗯,清理得很干净,没留下什么痕迹。”
公孙长璃凝眸道:“不能证明先夫人的死与莲护法有关,就很难说服圣教去相信她的动机,她对付云珠也好,对付鬼帝也罢,都是在给云清和自己铺路,但是不能证明她与云清的关系的话,谁又会相信她对云珠和鬼帝做过些什么?”
姬冥修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你真的认为先夫人是她害死的?”
“你不这么认为吗?”公孙长璃反问。
姬冥修摇头。
公孙长璃古怪地看着他。
姬冥修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先夫人……就是莲护法自己呢?”
“为什么这么说?”公孙长璃问。
姬冥修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道:“先夫人过门是在鬼帝与血魔被镇压之后吧?”
公孙长璃点头:“没错。”
姬冥修说道:“那时候,云珠也被逐出圣教了。她铲除了所有障碍,为云清,也为她自己,铺出了一条康庄大道,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会容许另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抢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公孙长璃蹙了蹙眉:“这样的话,我就更不明白了,圣教娶妻并不在意出身与地位,一个商户的千金能嫁给云清,她也能,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给自己换个身份再嫁呢?”
姬冥修淡淡地说道:“她与云清密谋了这么多事,如果她嫁给云清了,岂不是说明他们俩早就坑壑一气了?外人其实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做贼心虚,他们自己总是要忌讳一些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公孙长璃朝他看了过来。
姬冥修眯眼:“更何况如果云清压根儿就不想娶莲护法呢?”
“你的意思是,莲护法易容成别的女人,然后嫁给云清了?等等。”公孙长璃突然想到了什么,正了正神色道,“如果她才是先夫人,那云夙的亲娘……岂不是就是她了?”
姬冥修淡淡一笑:“这样,是不是就能解释她为何对云夙如此忠心耿耿了?”
公孙长璃在脑海中将近日发生的事过了一遍,随即恶寒地说道:“的确,血魔原本是云夙让放出来的,她却把黑锅全都背在她自己身上了。云夙重病,连胤王与三殿下都不信,唯独将大印交给了她。”
姬冥修挑眉道:“看来云夙也知道自己的身世。”
公孙长璃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狗血的事情没见过,可莲护法极有可能是云夙亲娘的事还是把他狠狠地雷到了。
“很难接受?”姬冥修笑着问。
公孙长璃看了他一眼:“你是早猜到了还是怎么?”
姬冥修摇头:“没太早,只是一直都在奇怪,她一直默默无闻地守着圣教究竟是图什么。”
公孙长璃自嘲一笑:“你就是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外一个人好。”
姬冥修眯了眯眼:“你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儿幽怨?”
“你想多了。”公孙长璃清了清嗓子,绕回正题道,“是不是在莲护法开始插手云清的亲事的时候,云清就已经开始对她不满了?所以,索性从外面找了个女人?莲护法知道了这件事,将那个女人杀了,再易容成她?可云清是傻子吗?与自己朝夕相对的妻子戴着一张人皮面具,他当真都察觉不到?”
姬冥修说道:“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如果我猜的没错,她与云清之间应当只是一场交易,她手中有云清的把柄,逼得云清不得不娶她。但又怕圣教识破二人早已密谋的真相,只能换个身份娶了。可云清也不是软柿子,儿子都生了,也就不怕她把自己怎么样了,二人你强我弱的局面从云夙降生的那一刻起开始扭转了。”
公孙长璃呢喃道:“她到底握有云清的什么把柄?”
姬冥修道:“这个,就得从云清的身上找寻答案了,云清的遗物在哪里?”
……
“长璃公子!”
云夙的院落外,两名守门的弟子恭恭敬敬地给公孙长璃行了一礼。
公孙长璃不疾不徐地说道:“我来给教主收拾几套衣裳。”
两名弟子没什么犹豫地让开了:“长璃公子,请。”
公孙长璃迈步进了院落。
三个小尼姑正抓着小木锹在地上铲雪,本是让她们铲着玩儿,结果铲着铲着全送嘴里去了。
公孙长璃绕过回廊,没进云夙的屋,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后院,对洒扫的弟子道:“小千金好像打起来了,你快去过去瞧瞧。”
弟子一听是那个三个磨人精,赶忙放下扫帚,神色慌张地去了。
公孙长璃拉开后院的门,姬冥修侧身闪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