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虎魄赫然已被夹在两手之间,却只听“哧~”的裂帛声起,纵然已被强行遏止而减弱,却依旧锐利无匹的凌厉刀气隔空锐割,将他上半身的衣衫一刀分裂为二。刀气余势未绝,更在他胸膛上劈出了道由下巴处笔直延伸至小腹的殷红血丝。杨昭上身被迫向后仰,浑身骨头关节也不住“劈劈啪啪~”犹如放鞭炮般响个不停,然而虎魄无坚不摧的刀刃距离他身体,始终就是差着那么一尺半的距离,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拉近哪怕半寸。
即使彼此近在咫尺,杨玄感却仍将自己的脸庞深深隐藏在黑暗之中。无论如何瞪大眼睛,所能看到的始终也只有一团模糊。短暂得不过只有两个弹指的僵持之后,环绕于两人身边的空气,骤然在一下大不寻常的吸气声中被扯向再世霸王。紧接着,紫电萦绕的手掌高高举起。挟风雷之势猛然拍落虎魄刀背。暴烈雷罡轰然炸裂,河南王双掌再也挟制不住刀刃,被炸得被迫分向左右扬开,空门大露,破绽尽显。虎魄神锋摆脱制肘,当即如脱缰野马,顺势狠狠劈落。
生死关头,再不容有丝毫保留。动念之际,缕缕黑气从杨昭身上渗出,暗黑冰火第一重天:时间暂停零点一秒蓄势待。可是根本还没等到他真正动,绝世凶刀之上骤然却爆出一下无声的愤怒咆哮。战虎凶灵透体浮现,四肢牢牢锁住刀身,让杨玄感只觉掌中神兵变得重逾山岳,度也因之而大受影响。把握这一瞬间的空隙,杨昭右腿携带缕缕银电急起飞踢,正中杨玄感小腹气门。再世霸王断声沉喝着鼓劲一震,紫雷劲挥出举世无双的霸道威能,将小王爷狠狠向外震飞抛出。驱尽余劲使双臂恢复了正常的杨昭双掌再合,当即“蓬~”地爆出一股足以煮铁熔金的凛冽火劲。
神威盖世的菩萨形相,应掌浮现当空。其热力更如穹苍泽被,笼罩四方。那道环绕秘窟墙壁而建,足有百多丈长的石槽油灯受正宗六神诀“菩萨灭道”炽烈真气一逼,即刻解冻重燃。冲天火光熊熊烧起,将山腹内的整片空间也照耀得亮如白昼,甚至是纤毫毕现。饶他再世霸王修为再高,面对这突然产生的变化一时间也会觉得无所适从,只能下意识地遵循本能紧紧闭起双眼,以避免被强光灼伤。身处半空犹未落地,浑身透放出无比高热而使肌肤殷红犹如滴血的杨昭,此时此刻其面色却简直毫无半分血色可言。恐惧、震骇、愤怒、仇恨……种种激烈得犹如岩浆般沸腾的情感,就在他胸中此伏彼起地鼓荡不休。河南王双臂一振,“菩萨灭顶”内息牵引着四下里高涨飞腾的火焰尽数凝聚掌间,形成大团酷如烈日的恐怖火球,他目眦欲裂地愤声怒吼道:“杨玄感,还我父王命来!”声尤未落,巨大火球当即挟泰山压顶之势雷霆怒轰!
火球温度之高,绝对足以将坚硬钢铁也在瞬间蒸干汽化。血肉之驱假若被它击中,更是绝无幸存之理。面对这股毁灭性的力量。哪怕霸王再世亦不敢有丝毫托大轻敌。杨玄感断然怒喝,催劲震碎牵制虎魄的战虎凶灵,浑身紫电萦绕地高举这柄绝世凶刀,当头一刀劈出。
紫雷第一击:春雷暴亟!
霸道刚猛得无以复加的粗壮紫色雷蛇,挟开天辟地之势迎头狂冚而下。“菩萨灭顶”所凝聚火球在这一刀之前就显得无比脆弱,根本难有任何威力可言。“轰~”的巨大震动声中,火球被彻底砍爆,漫天流星火雨向四面八方急洒而下。紫雷刀势一难收,雷蛇翻腾蹿动,对准了杨昭张口狠噬,威力仍是猛恶得无与伦比。然而被“菩萨灭顶”阻得半阻,刀毕竟已经慢了半分。把握这稍纵即逝的空隙,河南王祭起正宗六神诀之“罗汉卸岳”。罗汉形相取代菩萨透体浮现,双臂旋转形成柔韧气墙。笔直的紫色雷蛇稍微扭曲了一下,堪堪与杨昭擦身而过,狠狠轰落山洞岩壁。刹那间,仿佛整座山腹都被紫雷刀劲劈分为二,秘窟像受伤的猛兽那样疯狂颤动起来,无数至少也有磨盘般大小的巨石从天堕落,“砰砰嘭嘭~”地制造出一波又一波仿佛永无休止的剧烈震动。然而区区山石,又岂能阻得了再世霸王半分?这惊天动地的一刀过去,他竟似根本不必回气般沉声咆哮,急振虎魄。更疯更狂更猛更绝的紫雷第二击蓄势待。然而……
“玄感!玄感,救我啊!”突如其来的惊惶呼叫声犹如大盘冰水当头泼下,给熊熊燃烧的战意稍微降了降温,回头望去,赫然只见杨素正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躲避着那些平时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却足以要他老命的石头。未得雷刀也未被乌江八千子弟兵怨魂入体,始终还是今生作为杨玄感的记忆压过了当年作为西楚霸王的记忆。他双眸猛地收缩,叫道:“爹!”抛开杨昭不管,身如惊电赶回到杨素身边,虎魄神刀在头顶急舞如轮,把自空堕落的石头尽数拒于身外三尺,半点不得沾身。同时更以极快手法替杨素点穴止血,稍稍舒缓痛楚。
感觉中仿佛永无休止的石雨,好不容易终于告一段落。山体十分坚固,看来没有塌方的危险。杨昭背靠着山岩石壁,面色苍白如纸。在他身边不过半尺只外,就是一道足有两尺多粗,从秘窟天顶一直延伸到地面的巨大刀痕。刀痕两侧的土石不但犹如人类皮肉般被砍得翻开,更被的紫雷劲烧成和玻璃差不多的结晶体。然而,杨昭的面色却和这道霸道暴烈得匪夷所思的刀痕根本无关。甚至,他也完全不在乎秘窟唯一的出入口已经被亿万吨山石彻底埋葬,彼此也被困在山腹中无法离开这个事实。蓦然间,以人世间任何言语也无法形容的刺痛感由心而,促使他“扑通”双膝跪地,喃喃哀道:“父王……”话声未毕,两行滚烫热泪,早不受控制地流淌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