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依旧无言。皆因此情此景,就似美梦一场。纵使知道是梦便总有醒来之时,却是谁也不愿率先将它打破。只可惜……世事不如人者,十常**啊。
“笃笃笃、笃笃笃~~”几下规律的敲门声,一下子便把洋溢在两人之间那份平静给扰乱了。梵清慧轻轻叹口气,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起身前去开门。却见原来是寿客和周盈那两名小道童。他们两人合力抬着个洗脸用的白木大盘,却是来送热水供两人梳洗的。除去热水之外,还有崭新的白毛巾和两套青布道袍,连内衣亦准备齐全。此外还有一盘素面馒头,以及白布绷带与两瓶金创药,俱是他们眼下急需的东西。
那盗泉子道长处处替自己着想,什么都安排妥帖了。梵清慧心下对之不由得好生感激,当下向那两名小道童欠身行礼谢过。那两名小道童诺诺而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只是不住地偷眼去看躺在炕上的小王爷。见得他一身健美之极的肌肉,眉宇间不自禁地就流露出几分嫉恨之情来。可是望到他胸膛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却又有几分幸灾乐祸。他们也不敢多耽搁,说过几句客套话后,便又掩门出去。
杨昭神困力倦,虽然也隐隐察觉到不妥,却也没精神细心多想。梵清慧便更不必多提了。她是女儿家,本身自然爱洁。在雨里泥里挣扎跋涉了那么许久,其情状自是可想而知。刚才全心全意都只投注在小王爷身上,倒也没什么感觉。现在见了这么一大盘热水,登时便忍不住觉得不自在起来了。不过纵使如此,却仍是先记挂着小王爷伤势。当下,这往昔不食人间烟火,如今却已回归红尘的仙子便先仔仔细细的洗了手。然后抖开另外那块毛巾,濡得湿了再拧干,侧身坐在炕边,像小媳妇般帮杨昭将身体上的所有泥秽血渍都一一擦拭干净。从头到脚,没遗留半分。小王爷熬了这么一整天,早累得狠了。热水擦拭上身,只觉得有说不出的舒服。自然而然,便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眸。不等擦拭完毕,赫然已经沉沉睡去。
小王爷这么一睡过去,倒让梵清慧当场如释重负,大大地松了口气。虽说打定了主意,自己今生今世也再不离开这小情郎,但要说到献身床笫,她却还远远没做好心理准备呢。慈航静斋虽说自诩为佛门,其实对于道流也颇有借鉴。什么《**经》、《玄女经》、《玉房秘诀》、《玉房指要》、《洞玄子》等等诸如此类的书,梵清慧也看过了不少。要说理论上的学问,说起来绝对头头是道。但实践经验?那对不起,或许不是零(当初在成都时,小王爷和明月的第一次,她就在屋子外头收听了全程直播的),但得分也绝对只能是个位数。这也罢了。可眼下要替杨昭擦身,自然就该上上下下都照顾到才好。揩抹头脸是容易,即使洗脚擦背那也不算什么。问题是,还有中间怎么办呢?总不能浑身都擦干净了,偏偏把哪里放过不管吧?但要说管……难不成就让堂堂一位静斋传人,江湖中人人见了也要客客气气尊称声“梵仙子”的白道圣女,去做那些世家门阀中通房丫头伺候自家男主人的勾当?
左思右想,正自彷徨无计。恰好小王爷就这么凑巧地睡过去了。那么自己无论做什么,他也不会再知道(至少在明天醒来之前是不会知道了),事情就好办得多了。虽然说……其实无论他睡着了抑或醒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其实都没两样啦。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总也需要适当地自欺欺人一把的,不是吗?
她深深叹了口气,轻咬银牙,心内暗道声“冤孽”。随即狠下决心,双手颤抖着伸出去,轻轻抓住小王爷身体上那唯一的衣物,徐徐往下拉。一寸、两寸、三寸……轻薄的绸制犊鼻裤,此时此刻,就仿佛重逾山岳。每向下移动半分,都让这仙子心跳加,竟不能自抑。终于,那衣物完完全全脱离了小王爷腰际,把所有可以显露和不该显露的,也统统都释放出来,毫无遮掩地,活生生展现于梵仙子眼前。
洁白如羊脂美玉的双颊,如今早染上了片片红霞。不须刻意触摸,也可以感觉到直是烫如火烧。她勉强定了定神,将那片已经破烂得不成模样的衣物抛开。回头过去,强作镇定地抓起毛巾浸入热水之中,然后取出扭干。每个动作都做得很慢很慢,很细致很细致,就仿佛想要籍此拖延一下时间,好籍此作好心理准备。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拖延,要来的总归也要来。又是认命似的一声叹息,她徐徐转身过来,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抬将目光投射而出,然后定格于小王爷的丹田之下。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是事到临头方才现,原来事实和想象,竟然是如此地不同。霎时间,她便活象被人点了穴道那样,怔怔地捧着毛巾,好半晌也一动不动。触目所及之处,但见一条通体乌黑的大蛇,正懒懒地卧伏在草丛之间沉睡。纵使连半丝威风亦未抖擞,可是一旦它苏醒过来时,将能展现出什么样的凶猛神勇,却已能轻易想象得到。当日成都蜀王府上,这冤家和明月妹妹……那时候……的种种情状,顷刻又再浮现浮现心头。明月那似喜悦又似痛苦,荡人心魄,**蚀骨的声音,更是历历在耳,直吵得她芳心似小鹿乱撞。堂堂静斋传人武林圣女梵仙子,到了这个地步上,却也只和世间所有情窦初开,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们,没什么分别呢。真真是……羞坏人了。
可是再怎么羞人也罢,眼下半条腿都踩到门槛上了,也没个现在才来打退堂鼓的道理吧。梵清慧抿抿小嘴,暗自给自己鼓劲打气。她在自家这位一点都不“小”的小男人身畔,半跪半坐而下,先用毛巾盖住了那讨厌的玩意儿,然后再隔着毛巾轻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