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一天,都是老天不长眼睛啊!下地狱去和你兄弟团聚吧。”虎魄手起刀落,当头砍下。然而,眼看自家性命悬于一线,跌坐在地的太阳星眉宇间非但全无恐惧,反而展露狂喜之色,大叫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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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公子,请手下留情!”千钧一之际,有把极富磁性的声音陡然从天而降。十数道金光同时破空激射,竟是锐利无匹的有形剑气。剑气来势锐猛,大具世间万物无不可斩之猖狂气概。杨昭“咦~”地低呼。他毕竟伤势未曾痊愈,右手根本用不了力,没法子可以举掌挡格。当下迫不得已,惟有先收刀自守。虎魄旋身疾舞,“罗汉卸岳”的挪移巧劲连消带打,立将来袭剑罡回荡反震。
那随手射出剑罡的人开口赞声:“好!”双掌随意圈卷,牵引出滔滔天河之滂湃浪势,以水克金,将自家出的剑气接下震散。“嘭~”的炸裂声响直是震耳欲聋,汹涌暴风狂飙四卷,带起走石飞沙,将视野遮蔽得一片模糊。未明敌人底细,杨昭也不敢贸然冒险。他挥刀护身,凝神运功徐徐退后,还不忙护住寿客,以防敌人再出手对付于他。
被太阳星捏碎肩胛骨,额上面上背上全是淋漓冷汗的寿客,浑身不住地颤抖屈膝半跪,紧紧咬着已经全无血色的嘴唇,向维护着自己的河南王之背影呆呆凝望。他眉宇间神情极是古怪。既似痛苦,又似害怕,更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后悔之情。却只可惜,他流露的这番异色,杨昭根本便……看不见。此时此刻,河南王全心全意也放在刚刚现身的这名敌人之上。但见这人抓起太阳星,出手如电,连封了他八、九处穴道既止血、复镇痛。随即挥手拨开烟尘,径直缓步而前。拱手道:“鄙人猎族族主龙十二,见过杨大公子。”
适才挥刀挡截对方的有形剑气,杨昭已然察觉来者修为之高,居然直追“阴后”与“邪王”,只比自己师父摩诃叶稍逊一筹而已。如今凝神细看,但见眼前这人年纪约莫三十上下,身上穿了件紫袍。气质温文儒雅,卓尔出众。单单只这么往前一站,已是渊停岳峙,大有宗师风范。河南王心中戒备之意更浓,心道却是从哪里走出如此一位高手来的?可见这天下之大,能人异士确实层出不穷。自己可千万不能自以为是。当下横刀当胸,沉声问道:“你就是这两个人渣的师父?哼,我和秘境猎族向来没有瓜葛,你们却这般处心积虑地设下陷阱来害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龙十二两名入室弟子一死一重伤,损失可谓惨重。但他眉宇间神色却仍是淡淡地,全然看不出究竟喜怒如何。这份深沉城府,严格讲起来,却要比他的武功更厉害得多了。猎族族王拱了拱手,彬彬有礼地凝声道:“听闻近日上江湖传言,有道是‘和氏玉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安天下’。衷心话,和氏璧这种东西,咱们草莽小民,自然用它不着。但猎族家大业大,偏偏近来生意又不景气,日子难过得很。听闻杨大公子家中宝库里尽有金银财宝。又听闻杨大公子向来仗义疏财,所以鄙人才冒昧前来,想和杨大公子交个朋友。可惜劣徒顽劣,得罪则个。其实都是一场误会而已。还请公子大人大量,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误会?这里足足十几条人命,你竟然说只是误会?”杨昭怒气上涌,骂道:“姓龙的,这种无耻之言你居然也说得出口,难道当真都当天下人是白痴吗?”
龙十二微微一笑,道:“衷心话,事实真相如何,有时候其实无足轻重。真正重要的,只是鄙人肯不肯这样讲,而大公子你又肯不肯去信而已。大公子既然这样反应,那么看来是不肯善罢甘休了,对么?”
杨昭深深吸口气将怒气压下,冷然道:“即使我愿意罢手,难道你就肯就此离开吗?反正到最后大家也是要比试看谁个拳头够硬,这些无聊废话,便不用再讲了。”
龙十二好整以暇,双手背负在后,看来并没有立刻出手的意思,依旧微笑道:“衷心话,杨大公子说话行事,皆是干脆利落,好生教人心折。假若鄙人不是实在穷得狠了,就凭大公子这句话,也当就此罢手,彼此共浮一大白才对。可惜,可惜。”顿了顿,又道:“其实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须花得值得,又何必吝惜?听说日前越国公已经逝世,其麾下势力亦是树倒猢狲散,再也难成气候。大公子与令姐如今流落江湖,可谓朝不保夕,却又死守杨公宝库的秘密何用?倒不如拿了宝库出来,在江湖上多多结交几位朋友。如此,他日要再卷土重来之时,方才不虞成为无兵之将啊。”
龙十二口舌便给,说出的话句句也言之成理,实在不由得听者不为之心悦诚服。假若杨昭并非杨昭,而是那位真正的再世霸王,那么说不定也会被他说动了。偏偏如今这位猎族之主,却搞错了说话对象。于是一番如簧巧舌,便尽数付诸流水,根本半点作用也没有。河南王冷然道:“好动听的言辞,但到最后,你其实就是觊觎杨公宝库的藏宝而已吧。别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宝库,即使知道,就情愿把那些东西拿去喂狗,也绝不便宜了你们这些丧尽天良,毫无人性的冷血杀手!”
“杨大公子正值落难之时,戒备之心稍重,衷心话,鄙人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龙十二眉宇间丝毫火气也无,依旧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却道:“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杨大公子只须来秘境猎族中住得十天半月,想来便定能回心转意的才对。秘境距离这道观不过一日路程,大公子,这便请动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