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幻媚娘子”苦笑道:“当时情况乱得很。当我现自己……的时候,药性已经作,来不及了。再说,清心散效用其实也很有限。飞天喝的汤分量少,所以才压制得住。咱们却……”言尤未毕,她摇摇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血凤凰狐疑地望了她半晌,徐徐问道:“那么……你们是什么时候才清醒过来的?”
这句话可说正正问到点子上了。杨昭面上一阵赫然,总不好讲实在话,说早在做到第二次的时候就恢复清醒,之后全部都是因为单纯追寻肉欲的行为吧?那边厢,闻采婷早已垂下螓,低声道:“阴阳和合散药性太烈,我和王爷吃的分量又太多。所以……直到刚刚哪次……的时候,才勉强恢复了清醒。”
“幻媚娘子”说话间无论语气神态,都教人无法从中找寻到丝毫破绽。几乎让杨昭也忍不住要相信她所言是实了。更何况这种事情,原本就是死无对证的。血凤凰疑心再重,却也已经不好再多说什么。
眼见得一场大祸就此消于无形,最欣慰的莫过于是司徒雅了。他长长舒了口气,一瞥眼之间,看到杜大小姐似乎还想说话,急忙向她打个眼色,笑道:“王爷这次大难不死,委实侥天之幸。只不过,卫王殿下还有李祭酒他们在洛阳城内日夜盼望王爷平安归来,着实已是望眼欲穿。现今王爷既然无恙,咱们还是赶快回去的好。属下这就去寻找车马,请王爷稍候。”言毕躬身为礼。死死扯住血凤凰,急匆匆快步离开。
杨昭、闻采婷、梵清惠、旦梅、祝美仙、还有小晴六人留在原地。一时间彼此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良久良久,梵清惠率先一声幽叹,眉宇间那种犹如冰封般的木然彻底消融。她轻移莲步,走到小王爷身边默然挽起他的右臂。纵然始终不片言只字,但当中心意,已尽数在人前表露无遗。
无论杨昭做出过任何事情,也不管他和什么样的女人有什么样的关系。总而言之,这辈子她已经拣定了他来做自己的男人。所以,即使生任何事都好,她也决不会再放手啊。而相比于梵仙子的大胆直接,“银艳魅”却只泛起满身的黯然。她同样轻声幽叹,但却没有上前,而是默默地退开,将自己埋藏在阴影之中。至于小晴,她还是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明白,只知道忠实执行“少爷”所给予的命令。杨昭让她回来站在自己旁边,她就回来并且站在“少爷敌龙无书屋”旁边。在收到下一个命令之前,她都会继续这样站下去。只有祝美仙……
这位阴癸派的小公主,仍是满心都充斥了不忿不甘。平心而论,要说这位小公主就有多么喜欢杨昭,那也不见得。毕竟,两人认识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还不到一个月,而彼此间说过的话也不过三十句,更未曾共同经历过什么生死患难,哪可能会有什么深厚感情可言?然而,河南王年少英俊,出身高贵,武功又好,可谓前程无可限量,确是世间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祝美仙自小极少和魔门以外,特别是年纪相近的男性接触。所以第一次看见杨昭之后,非常顺理成章地,她已经对他产生了好感。之后,即使知道母亲这么快就替自己和那位年轻王爷订下了婚事,祝美仙也仅仅只有略感羞涩而已,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而反对。不过,这终究还是只属于“喜欢”的初级范畴,根本远远谈不上“爱”。
年方二八,人生向来一帆风顺,任何要求都可以立刻得到满足的阴癸派小公主,又哪有能力分辨其中的差别?她只知道既然娘亲替自己和小王爷定了亲,那么虽然未婚,但也勉强算是夫妻了。可是,当自己这个妻子为了救人而拼死拼活的时候,小王爷这个丈夫居然搂着别个女人风流快活,即使是因为催情药物作祟也罢,同样也“此可忍,孰不可忍”啊。所以,即使已经解开“误会”也罢,祝美仙仍然满心都是不爽。她嘟起嘴巴看看杨昭,又看看闻采婷,气鼓鼓地道:“好吧,这回的事也就算了。不过闻师叔,像这样的事情,绝对下不为例。还有,从今以后你不能再和王爷见面。否则的话,我一定会告诉娘亲的。”
这小姑娘,简直是把杨昭看成自己的专有物品一样看待了。霎时间,小王爷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不其然地泛起丝丝反感。只不过,和这么个小姑娘争执,也实在没有任何意义。反正订婚什么的,本来就是为了争取阴后能在之前净念禅院一战中协力相助而作的权宜之计而已。回到洛阳之后,自己就找个机会向阴后提出退亲罢。虽然这样做百分百会得罪“阴后”,不过自己从头到尾,连祝美仙的小手都没拉过半下,她们两母女也不算吃亏。更何况,这次自己虽敌龙无书屋然接连受了几次重伤,可是武功修为也因此而得以大进。伤势痊愈之后,便根本用不着再顾忌“阴后”。至于闻采婷……
杨昭看着这位声名狼籍,但却已经和自己生过最亲密关系的“幻媚娘子”。本来,他也可以把这次的事当成一次最典型的一夜情,完事之后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生过。不过,之前闻采婷却不但着力替自己解释误会,而且更把事情的部分真相掩饰了过去。从哪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替闻采婷空出一个位置了。至于旦梅,杨昭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呢?还有梵清惠、明月、杨冰冰……美人恩重,试问何忍舍弃?
“呵呵,河南王原来还是一位多情种子,这却当真令人想不到了。只不过……苍生正面临浩劫,神州江山,九州大地都快要保不住了,你竟然还在这里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哈哈,可笑,真真可笑啊。哈哈~~”
蓦然间,在场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突如其来的冷笑声。杨昭双眸陡然为之收缩,抬头将凌厉目光投向草庐之外的茂密小树丛,沉声喝道:“是谁?出来!”
喝声未落,随之就见有个人从树丛中缓步走出。只见他年约十四五岁,身上穿着件青布道袍。天生满头白,眉宇间气质桀骜不群。可是此时此刻,那道袍上早已染满了斑斑血迹,右腿更显然受了重伤,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模样十分狼狈。乍见此人,杨昭禁不住一怔,随即脱口低呼道:“袁天罡,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