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将那拳头牢牢裹住。
炎阳奇功威力纵然亦属不凡,所催生出来的毕竟不是纯阳真火,对于阴魂并无任何克制作用。彼强此弱,尔长我消,顷刻间拳上炎火尽数熄灭,诡异妖气一不可收拾,更沿着敌人手臂向他肩头迅蔓延过去。刹那间,暾欲谷但觉受妖气侵袭的肢体一片冰冷麻木,全然没了感觉更不受指挥。自知若然任由妖气蔓延全身,后果必定不堪设想。情急之下,他断然断声狂吼,浑身上下热浪狂涌,催动极限的十二成功力,以火伞高张罩护全身,举起左掌向朝阳天师颈项狠狠劈落,要来个围魏救赵,逼迫对方自救。
若论战术运用,此举无疑十分正确。只可惜当两者实力相差过于悬殊的时候,战术再正确也只是作无用功而已。朝阳天师嘴角微往上弯,流露出嘲弄之意,不格不避,而是抓着暾欲谷右臂往上一提,以子之盾,挡子之矛。只听噗~的沉闷裂响声起,暾欲谷整条右臂的骨头也被他自己砍得粉碎,伤势之重,简直无从评估。纵然是条铁打般的铮铮硬汉,顷刻间也忍不住失声痛哼,冷汗涔涔渗出,片刻间浸透重衣,面上早苍白得全无人色。朝阳天师哈哈一笑,道声:骨头还算得上颇硬。可惜骨头越硬,吃苦就要越对偶了。撒手吐劲向前一推。暾欲谷丝毫无抗拒之能,后背登时撞上房间墙壁,活象被抽空全身力气般滑下软软瘫坐在地。别说提气再战,看他模样,简直连站起来都办不到了。
暾欲谷只在一个照面间已然惨败于朝阳天师手下,看在阿史那始毕眼内,其震骇之深,直是穷尽世间言语亦难以形容。突厥王子心中可绝对没有什么有难同当的想法,当下不假思索转身就跑,喉骨滑动,就要大声喊叫下属求援。尽管必然都是螳臂挡车,但有了这些炮灰稍微拖延一下时间,自己就可以乘机逃跑了。只可惜这如意算盘虽妙,却根本打不响。他刚刚转过身去,立即就有股柔中带刚的气劲凭空涌现。就似渔翁撒网,将阿史那始毕卷起扯离地面往后拖去。不劳朝阳天师动手,幻忘子施展烈阳境界的天蚕缚绝技,把突厥王子拉回自己身边,无跟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他咽喉,将已到嘴边的呼唤求缓声硬生生堵回肚内,狞笑道:王子殿下,你想要去哪里?我大师兄的话可还没说完呢。
论武功修为,阿史那始毕最多就只和当日刚刚穿越过来时候的杨昭半斤八两。在幻忘子这位已经成名数十年的大高手掌底,哪里还能有半点挣扎反抗的余地?但若论察颜辨色审时度势的本事,却又当真不俗。他当机立断,撤去全身功力,呜咽作声,眼眸内流露求饶之色。朝阳天师满意地点点头,斥责道:师弟,不得无礼。还不赶快放开王子殿下?
幻忘子心头舒畅,只觉得这位大师兄如今无论行事说话,都比起以往痛快了何止百倍?恭身应道:谨遵大师兄法旨。松手放脱阿史那始毕,在他肩膀处连拍两下,打个哈哈道:王子殿下,适才多有得罪了,可莫要见怪啊,哈哈,哈哈。垂手退开,拉过张椅子来恭请大师兄就座。
朝阳天师大马金刀地坐下,微笑道:现在咱们该可平心静气地说几句话了。王子也请坐吧。贫道朝阳,是中原正一道的掌教。杨昭小儿拜了极乐邪宗宗主摩诃叶那贼秃为师,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和贫道有不死不休之大仇。故此今夜里两厢争斗,以至于惊动了王子殿下。本来那小贼也非贫道对手,可惜上次贫道与摩诃叶那贼秃斗法时伤了元气,如今却是有些碍难。迫不得已,惟有暂且忍让一时了。不知道王子殿下是否可以做个好心,收留贫道在此躲藏一段时间呢?
朝阳天师说话虽然客气,可是当此情景之下,却哪有阿史那始毕拒绝的余地?这位突厥王子却也识事务,不假思索地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只要道长喜欢,要留下多久都尽管请便。我向金狼誓,一定会保守秘密,绝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朝阳天师又是一笑,目光转向暾欲谷,问道:王子殿下已经答应。那么暾先生你又如何?
暾欲谷其实不是姓暾,不过身为败军之将,他也没有资格与实力可以去纠正照样天师的错误。听得对方问到自己,便强行忍耐着手臂断骨处的钻心激痛,颤声道:王子殿下既然已经答应,那么就此决定罢了。不过大隋的汉王与河南王假如调查起来,那么
有王子殿下在此,汉王做起事上来也总要顾忌三分,不敢放手施展的。更何况不过死了个李渊而已,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说不定暗地里还拍手叫好呢。却哪里真会认真调查什么?至于杨昭小儿,嘿嘿,贫道自有方法打于他。朝阳天师不以为然,顿了顿,又道:不过虽然如此,为了避免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生,有些手续还是必要的。师弟,你那千刀万蚁丸可有带在身上么?
千刀万蚁丸是幻忘子早年炼丹时候出来的副产品之一。服下之后药性作,登时就会如遭千刀剐割,万蚁噬身。浑身上下内外又痛又痕,那滋味当真生不如死,便是铁打的汉子也万万抵受不住。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幻忘子原本想长生不死药,却捣鼓出这么种东西来。当时以为无用,没想到投靠杨素后,却竟凭借这种毒药大获器重。而杨素到底用它做过什么,当中详情,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数月前幻忘子投靠突厥,这千刀万蚁丸同样大得启民可汗喜欢,利用它来惩罚了好几名之前背叛自己而投靠西突厥的下属。阿史那始毕向来自诩胆大,但看过当时那几人药性作之后的惨况,也禁不住接连做了好几晚的噩梦。过后思之,心头尤有余悸。此际他见幻忘子应声答应着,就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小瓷瓶,更加禁不住当场心头剧震,面色惨白,犹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