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叫做太极露。能玩一手的,没有十年内功底子是玩不转的。全场静极了,目光聚集在尹龙行云流水的手势上。
尹龙递了一个眼色伊惠,他便往空中倒酒,天啦,酒就成了一个莹晶的水晶球体,一般的人也只能表演鸡蛋大一团水,尹龙表演是一瓶酒啊!一瓶酒茅台酒,滴酒不洒,浑然一个晶莹剔透的球体。尹龙左一个抱球,左一个抱球,再接一个云手、如封似闭、玉女穿梭,动作浑然一体,水晶球就跟着他上浮下沉,左转右旋,像一个气球跟着他悬在胸前。看得人触目惊心,要是失手,一瓶上好的茅台酒啊!最后看他怎么收场。
没想到伊惠拿了一只高脚杯,他的手法与尹龙配合相当默契,把杯子倏地一个切面,八分八的酒,双手献给首长,这酒不是一般人喝得到的,一般人只能闻闻散发出来的飘香酒气。掌声如钱塘江的春潮,一浪高过一浪雷动!伊惠再切下一杯。敬海军政委。然后,他一杯接一杯切下来,一瓶酒给他,一滴不洒地切了下来。相当于,刀削面,一个面团,一刀接一刀削完了,他是一杯接一杯接完了。
那掌声现在是壶口瀑布了,春雷滚滚,将现场的人的巴掌都拍肿了。表演会了,尹龙喘了一口气,向大伙敬了一个军礼。
可是看得过瘾的战士们,对美食一点兴趣都没有,一个劲地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尹龙!尹龙!”嗨翻了全场。伊惠忙解围:“同志们,你们饱肚人不知我们饿肚人急。尹龙同志现在肚皮还跟他打着官司,你听他肚子还咕噜咕噜闹情绪呢。别让这么好的一桌酒菜凉了。首长说了,咱们酒桌上过过高低。”
战友们没办法只得坐了下来,不时回头看看尹龙有没有戏。尹龙可不管首长了,他可是饿老虎,讲了客气,饿了肚子,稀哩喝啦,吃得满嘴流油;首长一个劲地给他挟菜,看他吃仿佛也是一种表演艺术。按照景颇人的风俗,垫个底,就可以大碗喝酒了。没这个规矩的战士们早干上了,茅台酒的诱惑也是蛮大的。人生能得几回喝?何况可以一醉方休。
尹龙开始给领导敬酒,杯杯干了见底。最后轮到赖欣怡,赖欣怡装着不理他,他只顾嚼海螺片,味道鲜美。她抿着唇,嘴唇一翘一翘,眼光很写意,神情淡定,似乎什么也没关注,只专心在她的吃上面。
“师姐,敬你一杯酒,感谢你带我出道。小龙铭心刻骨。”尹龙拿起杯子敬她的酒,赖欣怡不理他;首长早看出来了,咳了一声冷嗽:“冤家宜解不宜解嘛。小赖,你们不是冤家不聚头,那么呢,成了冤家,现在又要尽释前嫌。啊,是难为你了,不过,你也非等闲人,可以说得上巾帼英雄,拿得起放得下。接了这杯酒,以后两人不是冤家,而是合作伙伴。集训队需要你俩的默契。”
赖欣怡不争气地泪水滚滚落下,她咬着嘴唇,筷子在手中搅来搅去,现场凝固了。首长还是打着圆场:“阿龙,你有没有欺负小赖啊?”
“天地良心。真没有。”
“那就是你没欺负她,你一欺负她,她就开心了嘛。”海军政委来了一句冷幽默,缓和一下空气。一桌人都笑出了声,没想到这句话还管用,赖欣怡也跟着破啼为笑。首长算看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不是他一句两句话就能打发掉的。
“看来这是老龚犯的主观主义错误。老龚,这干的什么事?他一辈子都没享受过爱情,也不懂爱情,他这是乱点鸳鸯谱嘛。唉,不过现在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咱们还是现实主义,不能搞超现实主义啊。来不得啊。小赖,鼓起勇气来,坦然接受挑战。跟他干了这杯。化戾气为瑞气。”
赖欣怡只得站了起来,举起杯,随便跟他碰了一下,仰起脖子,像喝毒药一般,一口灌了下去,还咳嗽了起来;尹龙煞有介事地帮她捶捶背,赖欣怡一掌打开了他的手。舰队司令帮赖欣怡说话:“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就是欺负人嘛。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法无天了嘛。要是男女独处一室,那还了得?”
全桌人哈哈大笑,总教官还笑喷了。尹龙总算过了这一关。
尹龙可能为了避免尴尬,他端着杯子,给队员们敬酒去了。本来十名队员为一桌,他们不愿拆开,于是就变成了十三个人挤在一桌,反正菜肴够丰富的。十三个人可要轮流与尹龙干杯,伊惠向各位使眼色,各位懂,尹龙还要与他们打酒仗,当然不能内讧,表示一个意思就行了,共同举杯干了一杯。
尹龙为了表示感谢。拎着一瓶酒,一桌一桌陪下去,一杯接一杯灌下去,还有高手,还想与他过招,尹龙嘿嘿笑着说:“兄弟,不好意思,我还任重道远。我每桌陪一杯下去,这道数学题不好做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