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怎么样?”她望着脸有疲色的曲嬷嬷。
曲嬷嬷清了清嗓子,“都在这了。”说着拿出张藤纸。
这一日爬上爬下那九百多级台阶,如今四十岁的人了,腿脚着实吃不消。
程夫人凑到灯前仔细看着,眉间拧个结。
“确是慧介禅师所言。”
“夫人放心,这确是慧介禅师所说,奴婢一字一句地录下,万不敢怠慢了。”
程夫人摆摆手让她下去,又把藤纸凑到近前仔细看着。自言自语道:“骆嫣果然是个封妃命,可为何与我珏儿不合呢?”
“夫人,大夫人来了。”银簪挑了帘拢请武夫人进了门。
程夫人赶紧收了藤纸压在妆台的漆盒下,面上缓了缓,起身去外间宴息处。
武夫人已坐在太师椅上,面上的青色更深了。“这可怎么好?春娘该不会被刺字流放吧!”
“姐姐过虑了,昨儿不是说好了吗,由瑞儿去一趟京城临安,找刑部朱侍郎,这事当是压得住的。”
武夫人眉头紧成一个川字,“哎,都怨我平日太骄纵她,到了夫家还这般任性!”
“姐姐尽说没用的,现在是该怨天怨地的时候吗?你赶紧备份大礼,让瑞儿送去给朱侍郎。我这边和老爷说说,看看能不能找人说服原告撤状。”
武夫人应着,还是不放心地问,朱家和荣家并无深交,能帮这个忙吗?
程夫人的薄唇翕了翕,面上掠过不快,哪有求人办事还这样抢白人的。顿了一下,还是说放心吧,朱家小姐正在府上做客。朱侍郎是朱杏茹的二叔,朱杏茹的父亲和荣二老爷一向走得近,这层关系还是能顾到的。
武夫人这才展了眉心,千恩万谢地出了永禄园。
她说得没错,荣春娘的确被她娇宠惯了,这两月没回娘家,却是算计着相公的小妾。李慕海新宠的姨娘有孕,眼看着要生产了。荣春娘偷偷在补汤里下了药,一尸两命。
李慕海把她禁了足,赶紧派人来告诉姨母武氏。谁知那姨娘家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当初就是图了李慕海家的钱财才把女儿嫁了去做妾,如今正盼着生个男丁多要些财帛,突然就说母子都死了,就不依不挠地告了官。
前日下午荣春娘被提告收了监。李慕海十万火急地差人来报信,昨儿才到府上。正是荣六拿进戏园子的那封信。
李慕海也心痛最喜欢的小妾没了,可姨母的女儿,自己的表妹总不能就这样毁了,何况荣家也是他的一个靠山,皇商交易少不得官场往来。这才要力保荣春娘。
程夫人回了内室,让银簪燃了一炉沉香。静了静心,又从漆盒下拿出藤纸,目光落在朱杏茹的八字上。合倒是相合,只怕珏儿不喜欢。她又烦躁起来,叫了银簪去叫四爷来。
银簪下楼,撞上匆匆上楼的金钗。“怎么这么急?”
金钗额上浮着细汗,“不好了,四爷和骆嫣姑娘吵起来了。”
银簪赶紧转身和金钗一起上楼去报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