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家族长辈的右司相面前偷偷说一说而已,要是被旁人听到了,可就麻烦了。
老迈的右司相又喝了一口茶。
“你还是太年轻了。”
他耐心地教导着他的后辈。
“你都看得出来的事,你以为大司长那家伙心里会不清楚?”他说,“他之所以敢那么放肆,表现得那么急切,正是因为他心里很笃定,那件事和他没关系,所以他才敢那么做。”
“他为人处世嚣张归嚣张,可心里门清着呢。”
“若是心里有鬼,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哪敢那么大张旗鼓。”
“哎?可是,既然和大司长没关系,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那位毕竟是王子,大司长没必要无缘无故地去得罪他啊?”
“呵~这世上,可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事情。”
喝着茶的老人虽然看起来已经老态龙钟了,但是眼底的光仍旧是精神奕奕的,不减分毫。
他低笑着,挥了挥手,将那位年轻官员打发了出去。
有很多事,年轻人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了比较好。
比如,托泽斯城那事,可没那么简单。
再比如,托泽斯城那犯事的执政官以及大富商们都被赫伊莫斯王子带兵押送了回来。
还有,大司长现在正处于能否登上左司相位置的关键时刻,容不得丝毫污点……诸如此类的事情……
喝下最后一口茶,老司相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微微眯起眼。
不过,那位伽尔兰王子……行事倒是颇为出人意料啊。
他颇有兴致地想着。
…………
……………………
已经是临近中午时分,伽尔兰再一次来到了王室骑士团神殿下面的地牢中。
这一次,是由萨阁团长亲自带领着进去的。
空旷的地牢中,一眼看去,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萨阁走到那间牢房面前,打开门。
仍旧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的赫伊莫斯闭着眼,像是在养神,就算听到了那长靴发出的沉闷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他依然闭着眼,一动不动,像是根本不知道有人过来了一般。
站在门口的萨阁团长打量了赫伊莫斯一下,看出来赫伊莫斯是醒着的,于是他直接开口了。
“赫伊莫斯王子,您可以出来了。”
萨阁这么一说,一直闭着眼的赫伊莫斯就突然睁开了眼。
但是他看也不看就在牢门口站着的萨阁一眼,目光一转,就直接落到了另一边的伽尔兰身上。
“伽尔兰,你做了什么?”
赫伊莫斯问,他看着伽尔兰的目光有些锐利。
“没什么,只是劝了萨阁团长一下,说你还受着伤,让你回行宫养伤。”
伽尔兰耸了耸肩,然后转头看向萨阁。
“萨阁团长,你说是不是?”
他看着萨阁笑眯眯地说。
“……是。”
萨阁团长那一个字像是石头一样,硬邦邦地砸出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一个‘是’说得多么不情愿。
显然不愿多说,他看向赫伊莫斯,面无表情地说:“赫伊莫斯王子,我会派一队王室骑士进入您的行宫中。在事情结束之前,希望您能安静地在行宫养伤,不要离开他们的视线。”
他说:“现在,请您先出来。”
赫伊莫斯坐着没动,他金红色的瞳孔只是盯着伽尔兰。
他说:“伽尔兰,你进来。”
“啊?”
“我受伤了,站不起来,你进来扶我。”
“…………”
你受伤的地方是手又不是脚。
少年在心底如此腹诽着。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若是不进去,自从受伤以后在他面前就表现得极为任性的赫伊莫斯是绝对不会自己走出来的。所以,他只能无奈地走进去,走到坐着的赫伊莫斯面前,弯腰,向他伸出手。
赫伊莫斯并没有立刻抓住他的手,一双金红色的眸盯着他,那深深探究着的目光让伽尔兰心里有些发虚。
还好,赫伊莫斯并没有盯他太长时间,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但是,确切的说,赫伊莫斯并不是抓住他的手,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比他大一些的手掌,就这样用力地扣紧了伽尔兰整个儿的手腕。
…………褐色的大手覆盖到他的手臂上……
手指缠紧了他的手腕……
宛如炭火一般滚烫而又凹凸不平的指腹在他皮肤上滑动着……一点点酥麻感从神经传递到整个身体……
…………明明应该是无比痛苦的,但是偏生那极致的痛苦中又夹杂着极致的快感……
让人颤栗,让人崩溃……
令人几近濒死——
………………
伽尔兰忽猛地一挥手,重重地将赫伊莫斯抓住他的那只手甩开。
他后退一步。
赫伊莫斯的手指扣紧他手腕的那一瞬间,那张熟悉的感觉让他脑中突然就浮现出了那一夜的梦境……
伽尔兰觉得这一刻他的脸烫得很火烧似的。
此时此刻,他甚至都无法去直视眼前的赫伊莫斯了。
他咬紧下唇,竭力控制住自己异样的神色,心跳如鼓,生怕被赫伊莫斯看出什么端倪。
幸好,这个时候,赫伊莫斯没看他,但是将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下一秒,赫伊莫斯自行起身。
一伸手,再次一把抓住他的手,强行将他的左手从披风里拽了出来。
赫伊莫斯盯着伽尔兰小臂上明显是刚割出来的伤痕。
“怎么回事?”
他问:“伽尔兰,为了让我离开这里,你做了什么?”
“一点小伤口而已,不小心擦到的,我……”
“你认为我会看不出来这伤口是刀刃割伤的吗?”
赫伊莫斯猛地打断了伽尔兰的话。
“回答我。”
“我真的没做什么……”
话说到一半,双肩突然被抓住。
赫伊莫斯扣紧伽尔兰的肩,金红色的眸用锐利的目光地盯着伽尔兰,眼底透出危险的气息。
“两个选择。”
赫伊莫斯说,
“要么你立刻回答我的问题。”
他紧盯着伽尔兰,低头,将他的脸迫近过去。
他压低了声音,低得只有他和伽尔兰两个人能听得清。
“要么,我就在这里亲吻你。”
“你——!!”
………………
……等等。
总觉得,现在这个场景这个对话这个威胁模式……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作者有话要说:萨阁团长: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伽尔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