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上一一掠过。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了,但是那紧张到诡异的气氛依然笼罩在整个广场上。
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还多了一些众人的不满和怨气。
那一人一狮在广场上晃了一圈又一圈,一开始大家都还睁大了眼,生怕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头大狮子在广场上一圈一圈的像是散步一般,看都不看身边那些战战兢兢地伸着手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辨认凶手,反而像是在悠闲地跟伽尔兰玩耍一般。
自然而然,坐在高台上的贵族大臣们有些不耐烦了。
“伽尔兰王子这种做法……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终于有人忍不住说到。
“是啊,这已经是最后一批人了吧?根本什么都没有查到。”
“他根本就只是在和那头狮子玩耍吧?”
“还有必要让王子继续下去吗?这样怎么可能找出什么凶手。”
还有人话中有话地低声说了一句。
“毕竟凶手也不在这里……”
就在众人都陆续开始有了异议的时候,一直静静地看着的大司长开口了。
“让王子继续做下去吧。”他一脸从容地说,“毕竟,不让他这么做到底的话,我们的王子可不会死心的,不是吗?”
他呵呵一笑,说:“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大家就耐心点,等着看完。”
大司长就这么温和地笑着,那话听起来仿佛是在帮伽尔兰说好话,但是实际上,他心里已经在冷笑了,而且他对此事的发展极为满意。
急什么,等等呗。
等着这愚蠢的一幕最终落幕,等着那位‘贤明的王子’身败名裂。
而且这还是个好机会,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定下赫伊莫斯王子的罪行。
简直是一举两得。
毕竟伽尔兰王子自己往坑里跳,谁也拦不住,是不是?
比起麻烦的赫伊莫斯王子,这个天真的小王子要好对付得多了。
而且只有身败名裂的王子,才会老老实实地选择依附自己啊。
大司长一脸从容,笑容温和,心里更是颇为愉悦。
稳稳地坐在一边,眯着眼像是在打瞌睡的右司相用眼角瞥了大司长一眼。
他隐约猜到了大司长心里的那点心思,唇角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又立刻消失了。他仍旧是垂着头、低着眼,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任由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也不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有些人啊,因为自己没有某种东西,就认为别人也不会有。
甚至于还就此笃定地认为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自以为是。
狭隘至此。
一副像是快要睡着了的老人眯着眼想着。
也不知道这个小王子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那天,他曾经对自己那位同族的子侄说过一番话。
千万不要小看伽尔兰王子。
老人对年轻的文官说。
王宫中恐怕不少人都认为他的名声是以卡莫斯王为后盾,被人捧起来的。
可你要记住。
那,可不是想捧就能捧得起来的。
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君王费尽心机想给自己捧出个贤明之名,可有人成功过吗?
民众或许在短时间里很容易被蛊惑和蒙蔽,但是只要时间一长,他们却是比任何人都能看得清。
因为他们看得出真心。
总有些人聪明过了头,觉得别人蠢,自以为自己看出了真相。
殊不知蠢的人其实是自己。
…………
在高台的另一侧,萨阁团长沉默地站在那里,眼一直盯着广场上伽尔兰王子的背影。
他想起那天在冰窖中,伽尔兰展示给他看的东西。
伽尔兰给他看那位被扭断脖子的骑士的手,那指甲里面满满都是凝结成块的漆黑的东西。
那时,伽尔兰王子对他说。
“这就是找出凶手的办法。”
“什么意思?”
“被凶手扭着脖子的时候,他本能地想要拽开凶手的手臂,于是,指甲在凶手的手臂上留下了抓痕。”
伽尔兰说,“他指甲缝里的这些黑块,就是当时被抠下的凶手的血肉凝固而成。”
“您的意思是,杀死他的那人手臂上应该有被指甲抠出来的伤痕?”
“就是如此。而且因为是临死前的挣扎,力气一定很大,抠出来的伤痕绝对不轻,这才十几天,一定还在手臂上残留着疤痕。”伽尔兰点点头,“而这段时间里,你封锁王宫,没有让任何人离开,所以,凶手应该还在王宫之中,只要找到手臂上有伤痕的人……”
他看了箱子中的那个骑士一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其实,不只是这个,我还在他的遗体上找到了一个线索,应该是他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顺着这个线索,也能慢慢将凶手找出来。”
他摇了摇头,说,“但是,这样太慢了,时间来不及,所以还是用找出手臂上有伤疤的人这个方式最快。”
他转头对萨阁笑了一下。
“不过,萨阁团长,你将他们的遗体保护好,先不要动,毕竟那东西也可以在找出凶手之后,当做是证据了。”
…………
从回忆中醒过来,萨阁一抬头,发现气氛似乎变得有些不对。
对面本来一直在窃窃私语着的贵族大臣们突然停止了说话,眼睛盯向下面。
而有些嘈杂的广场这一刻也突然也变得鸦雀无声,就像是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萨阁猛地站头向广场上看去。
只见广场上原本密密麻麻地站在一起的人群不知何时散开,空出了一片空地。
左上角那一块,在那里的人像是害怕被染上疾病一般忙不迭地向后退,由此在那里空出一个大大的圈来。
那空旷的一圈之中,一直在众人之中走动的金发王子站在那里不动了。
一人多高的雄狮立于他的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
在这一人一狮子身前,有一人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萨阁心口一紧,脑子一热。
没有多想,他的身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几乎是转瞬间就冲到了伽尔兰的身侧。
一低头。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清楚地看见了跪着的那个人的右臂上清晰可见的丑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