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来者,不仅周大顺,连周霖都知:坏了!绝对是危险来了!
渔夫说前面路上没人,突然出现马蹄声,那就是隐藏在路边树林里的,那还能是善类么?
马上要催马狂奔,姝眉拉开车帘急道:“大哥!不可!”
周霖周大顺都一愣,就听姝眉急急解释:“刚才那种速度,祖母的身体都受不了,再加速狂奔,祖母哪里还受的住?即使逃脱,恐半条命也没了!”
其实对于心悸病人,半条命没了还是保守说的。
周霖急红了眼。
姝眉看到运河里刚走不远的小渔船,急道:“大哥!你带祖母去坐前面那条小船!我带其他人坐车走。他们骑马是不会去追你们的。”
周霖目眦欲裂:“要走一起走!”
周大顺此时也反应过来:“照老夫人的情况,船上最多放三人。”
周霖:“那也该我留下!”
姝眉:“哥哥!你我谁在祖母身边有用,你很清楚!没时间争这个!”
正在这时前去打探的那人一边骑马狂奔而来,一边大喊:“是鞑子!是鞑子!”
周大顺也急了,对着周霖:“大少爷!就按四姑娘说的办吧!你快走,不仅救了老夫人,还可以赶紧搬救兵。这里有我周大顺一条命在,就不让四姑娘出事!”
姝眉已经和麦香一起把老夫人扶起。
周霖痛苦的看了眼妹妹,终是背起祖母下车。
周大顺也安排一个护卫里的好手护送周霖和老夫人去船上。
然后让他马上再快马求援,双管齐下。
周霖背着祖母回头,双眼赤红,近乎嘶吼:“眉眉!等哥来救你!”
周霖的嘶吼让姝眉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视线模糊,还一直死死盯着大哥背着祖母奔跑的背影。
周大顺低声安慰她:“姑娘放心!鞑子要的是咱们的东西,老夫人她们肯定没事!”
姝眉略回神,声音沙哑对周大顺下令:除了自己的车,别的车人都加速。放行李的车一边跑一边丢行李!
周大顺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心思激荡,热血上涌:“姑娘!不行!”
转头吼:“章山!李源!去后面和那四人断后,一发现有分兵追老夫人她们的,你俩拼死也要和我截杀!”
二人高声领命回奔而去。
旁边的护卫家丁也都听到姝眉刚才的吩咐,此时也明白她的话意,她怕车队加速后,周霖和老夫人被甩到后面,引起追兵注意,想用自己做诱饵引开追兵。
又不忍心大家都当诱饵,所以想让别的车人都提速。
众人无不热血沸腾,感念这个小姑娘的赤诚和善义,均暗想拼死也得护姑娘周全。
周大顺头也不回:“姑娘!坐好!”
对着前面行李车上的周来大喊:“周来!拿刀!你来驾车!”
说完翻到车辕右侧。
麦香男人周来也会点拳脚,从行李车抽出刀扔给周大顺,飞身上车抓牢缰绳。
周大顺捉刀,一声长啸。
前面两辆行李车闪在一旁,周来扬鞭猛地在马身上狠抽一记。
马儿吃痛一声长嘶,呼地冲了出去。
姝眉被摔到车里,麦香死死抱住她,姑娘!姑娘的叫。
姝眉挣开麦香的手,趴到车窗口,紧抠着窗边把头探出去。
背着祖母的大哥眼看到了河边,护送的护卫也已把船家呼喊过来。
再往后看,鞑靼人已经很近了,有七八骑,马上就该和断后的护卫交手了。
确实如周大顺所说,他们没有分人手去追周霖三人。
还没等姝眉再转到大哥的方向,就听周大顺喊:“姑娘趴下,有箭!”
麦香死命把姝眉拉回来,掩在自己身下。
外面已经砰!的一声,有箭射到车蓬上。
然后就是大刀磕飞箭羽的叮当声。
后面接着就是杀声、呼喝,马嘶,尖叫声……
周大顺喝令留下两个护卫,其他都去增援阻截。
要说周家这些护卫加上小厮,虽说是鞑靼残兵两倍还多,但在正常情况下也很难是彪悍的鞑靼骑兵的对手。
可是这几个残兵两天一夜没怎么吃到东西,东躲西藏,人困饿,马乏累。
周家这些人又很拼命,一时竟是周家这批人略占优势。
说来他们也挺倒霉,原来几次偷袭都很得手,这次居然遇到了硬茬,鸡飞蛋打不说,几乎全军覆没。
领头的好不容易带着几个人杀出重围,后路又被堵死,被追的跟丧家狗似的。
他们最后藏在这片密林,想在两个山丘之间设个伏,抢些普通百姓,弄口吃喝,准备好精神头,到夜里趁黑潜回去。
好不容易看到一队以为是傻大胆的“肥羊”过来。
到了埋伏圈外居然不走了!
派人四处探路不说,还要掉头。
到嘴的肉怎么能放过?
原想仗着马好人专业,追上杀人掠货小轻松。
谁知对方不仅有几个明显是上过战场的军人,就算那几个普通的护卫也跟不要命似的和他们死磕。
眼看那辆领头的大车带着几辆车就奔出去很远,领头的鞑靼人做了个手势,有两个鞑靼兵人甩开对手,从战团中分冲到路两旁,两侧迂回去追头车。
擒贼先擒王,头车瘫了,后面也就乱了。
好战马确实实力碾压家马,阻截的护卫一时被甩下。
两个鞑靼兵没用太长时间就追上了姝眉的车。
护在两边的两个护卫和周大顺武功都不差,一时缠斗在一起不分上下。
周来也不管他们,只管抽马驾车往前奔。
眼看姝眉这辆车一马当先又要甩开追兵。
忽听驾车的周来一声闷哼,右背中箭,拉缰绳的手一松,摔下马车,滚到路边草丛里。
麦香尖叫着扑到车门口。
姝眉死死拉住她。
这时只有接着跑,才能牵扯鞑靼人,周来他们反而危险少些。
这时的姝眉,脑子就像走马灯,无数闪念蜂拥。
想到前世小说里经常的桥段,用簪子扎马屁股~~
等她哆哆嗦嗦拔下一支,一看是二哥给她弄的那个特殊梅花簪,一直压箱底,这次南迁鬼使神差戴上了不说,还真在里面加了点料。
乡下到处都有野生的曼陀罗,想做点麻醉粉还不难。
可是这时用自家马身上,那岂不是自找死?
情急伸手拔了麦香的,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凑到马后。
等姝眉要扎时,才知道自己不是小说里英勇的女主,手软的根本刺不进去结实的马屁股。
还是醒过呛的麦香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刺了下去。
马儿长嘶飞窜出去,主仆一下子摔进车里,被磕摔的七荤八素。
不知跑了多久,听声音似乎只剩下这一辆车,还有一个马蹄声。
主仆爬起来刚要看看,只觉车辕处一沉,接着是拉车马的长鸣,挣扎没几下,车轮蹭地声后,马车停住了。
于是主仆二人又被摔进入车子深处。
忽的车帘被掀开,先是一只粗壮的手臂,接着带着有暗光闪闪的头盔又探进来。
姝眉满车找她的梅花簪。
麦香扑了过去抓住手臂就想咬。
那人猛然见披头散发的麦香本能的一挥。
嘭!麦香磕到车门硬框上,居然晕了过去。
姝眉已经摸到簪子,紧紧握手里,狠狠瞪着来人。
不能鱼死网破,就来个自省了断,没准还能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