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屹叹口气,眉一抬愁苦之色消失,双目精光灼灼,负手在房里踱着步,忖思着怎么布置、调派人手,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慕容府的精卫都悄然动起来。
夜色中,一只体形极小的鹞子飞出了长安城,往遥远的北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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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萧琰合眼安寝。晋入洞真境后已经可以用冥想代替睡眠,但萧琰决定还是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依旧天光晴朗,什么愁绪都没了。不过,她没睡到天光晴朗的时候,一个时辰后便精神饱满的醒来。起身推开窗户,星光满天。
她微微阖上眼睛,神识沉入紫府,星空中的大星明亮辉耀,点点星辉洒在莲台和识海湖泊中,天空那道五色彩虹桥也沐浴着星光,但没有白日那么虹光灿烂,或许这是晚上没有日照?她的神识下移,便见丹田中那颗琉璃丹内的星辰也在一闪一闪,仿佛是遵循着一种规律,蕴含着她不懂的奥秘。
她不由得盘膝坐下来,就在这星光下进入了坐忘中。
气息渐渐圆融……
隔壁的萧迟、萧凉都先后睁开眼睛,微有惊讶。
萧迟挑眉无声一笑,随手披了件对襟袍子,起身走到院落,抬头望着穹宇星空,岁月邃深的眸中,仿佛一条悠远的时光之河在流淌,星光点点落于其上,仿佛银河倒映,无尽的天地玄奥,让人沉醉于其中。
夜风微漾,萧凉出现在她身边。
“按小十七这个速度,大概五天后就能完全稳固境界了。”萧迟轻语笑道。
“那我们是提前出发,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十天后再启程?”萧凉性情比萧迟稳重,但相应的谋事也以稳妥为主,论机变多智就不及萧迟了,所以一路行止都是以萧迟为首。
“不着急。”萧迟笑悠悠的看着星辰,“还是按原定计划,十天后出发。让那些老家伙着急去。”
萧凉说道:“时间拖得越长,岂不是让他们安排得更周密?”按他的意思,就是越早走越好。
萧迟说道:“时间对谁都是公平的。我们也需要时间做周密安排,布一个局。伏杀,呵,到底是谁被伏谁被杀呢?”她的话语轻淡,却隐着无边的杀意。
萧凉了然了。
郑王一派想杀十七,而他们也想将郑王一系的人钓出来,各个歼灭。
这就是一个杀局两方谋,端看谁杀得过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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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睁开眼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这是下午的天光了,她这一坐,就是八个时辰。起身却是觉得气息通畅,真气自然而然的在体内流动,浑身都有种舒爽感,又有一种稳厚的感觉,这是晋阶后的境界进一步稳定了。
萧琰走到榻边,榻柜上搁着一只圆肚提壶和一只白瓷碗,壶里装着清水。从夜里至今没有进食,她却不觉得饥饿,洞真境虽然还不能完全辟谷,十天半月还是可以的,而且刚刚晋阶之后要巩固真种,最好不要进食,避免体内进入杂质,增加排毒的负担,这段时间里只需饮清水即可。她提壶倒了一碗水,饮尽,唇舌间有着清凉的甘甜味道,这是极纯净的山泉水。
她放下提壶,眼睛向外看去,已自然流露出笑意,穿好外袍便往门边走去,一手拉开房门,笑容亮起,“千山学长。”
慕容绝仍如萧琰昨日所见般,身穿武骑署的玄锦褶裙服,蹀躞带佩剑,头上戴着黑色系缨笠帽,脱靴盘膝坐在门边的小竹榻上,俨然一副守卫模样。见萧琰开门,也只侧首抬眸一望,点了点头。
“学长请入内说话吧。”萧琰退身,给她让道。
慕容绝身子只微动,已经坐到屋内的蒲团上。
萧琰关上门,走到她对面,拿了蒲团坐下。
萧琰还未开口说话,慕容绝已经从蹀躞带标配的皮革囊里取了一样东西递过来,“物归原主。”她道。
修长冰洁的手递过来的是一只簪子,乌木沉黑,簪头云芝纹。
萧琰惊讶的接过去,这不正是道真子前辈送她的那只封印有先天剑气的簪子吗?——决战前,阿娘要去了,说有安排……竟是给了千山学长?
“十一殿下说,危急时,用之。”慕容绝言简意赅。
萧琰恍然明了,原来这是阿娘给自己留的一个救命后手。
只是,若真的有使用时,救了自己的千山学长可就要被皇族敌视了。
萧琰心中感动,认真的感谢道:“多谢。”
这种情分真不是一个谢字能还清的,萧琰默默记在心里。
慕容绝平静的声音道:“我将护你回河西。”
萧琰惊诧睁眼,“啊?”
“我将护你回河西。”慕容绝重复了一遍。
啊?萧琰一脸惊呆的表情,她当然听清楚了,可是为什么呀?难道靖安司要一直护她回到国公府?那千山学长岂不是踏进坑里了?
“学长,你赶紧上岸走吧,趁着还没有踏进河中。”
萧琰很诚恳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