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低着头想了想,紧紧抿着薄薄的嘴唇,终于对着古月点了下头。吃人,吃我,又有什么分别……
小船荡过金龙寺前广场,船上的人、岸上的人,彼此双手合十,低着头交错而过,水声伴着晴朗的佛号,悠悠扬扬飘荡在这天水之间。
“看两岸,红尘百丈,世间繁华留不住,烟云散去皆泡影;善也罢、恶也罢,一水载,终究东流去。”
河水边,一名身穿纯白袍服的居士临水而坐,笑唱着胸臆,在他的周围,或蹲或坐着许多小和尚,听得入了神。
这居士,年约五旬,身形消瘦,容貌清朗,歌声高亢又不夺人,就连小船上的三人都听得痴了。
看见小船飘过来,那居士站起身,对着他们单手行礼,朗声笑道:“三位施主,滚滚红尘走一遭,可有所得?”
郭芸香嗓门高,大声回道:“那居士,走一遭就走一遭,干吗非要有所得?”
小和尚们全都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人喊道:“女施主,我们家居士每天都要问这河上的人,你这样回答的到还是第一个。”
那居士挥住小和尚,笑道:“女施主说的有理,人之一生,犹如长河,唯奔流到海而不可逆,又何必在意有没有得啊。”
说完,居士挥了下手,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金龙寺。
“神神叨叨的,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你懂吗?”花红英莫名其妙问姜白。
姜白摇了摇头,她也不懂,不过,她却认识那人是谁,金龙寺著名的大居士——云海。
“云海居士虽然不是和尚,不过却被公认为中南半岛佛法第一人,这里的主持请他来传授佛法的。”姜白介绍道。
花红英点了点头,郭芸香却仿佛没听见,一直看着云海远去的背影,看得出了神。
小船晃晃悠悠,继续划向下游,渐渐把金龙寺抛在了身后……
…………
“姐姐!”
丁晓聪一声惊呼,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就懵了,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多久了,实际上他原本以为自己死了的,却没想到,后来竟然梦魇不断,最终被惊醒。那些梦里,尽是些恶毒的魔物,个个择人而噬,简直比地狱还要可怕。
终究还是活过来了,睁眼看,这里是一间小竹楼,凉风可以直接从墙缝里透过,带来青草的芬芳。
自己睡在一张竹床上,身体虽然还有些不适,不过已经没有了大碍,毒竟然全都解了。
胳膊一凉,低头看,那是姐姐缠在了手上,看见和姐姐在一起,丁晓聪立刻心安。
“你醒了?”
身旁传来懒散的声音,转头看,一名小女孩站在了床头,虽然个子不小,面容却还透着稚嫩,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一截。
“是你救了我吗?”丁晓聪茫然问。
小姑娘闻言重重叹了口气,“哪里是我呀,是林姐姐救了你,不过她好像有急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