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婢现在已经不是内侍总管了。”
“什么?”李治闻言顿时又惊又怒,道,“内侍总管只有朕能任免,何人如此大胆,敢行使朕的权力!”
“是……皇后娘娘。”许攸一头磕到底,泣不成声。
“媚娘?”李治一时间有点怔忡,愣了片刻后,他开始连珠炮问,“她为何夺了你内侍总管的职位,她凭什么?”
许攸抬起头来,拭去泪水,道:“回皇上,自从皇上病倒后,朝臣恐国事无人打理,便让皇后娘娘和长孙大人,协助太子,共理大事,但皇后娘娘侵夺了所有大权,将宫中的人全都换了,奴婢这内侍总管,自然跑不了,皇后娘娘原本是让奴婢去膳房做个杂役的,但奴婢拼命请求侍奉皇上,皇后娘娘终于允许,奴婢才能在皇上身边继续侍奉的。”
李治闻言气得不行,道:“李道宗呢?让李道宗来见朕!”
许攸道:“皇上,李将军就在殿外,但他现在只是个普通的金吾卫,现在的金吾卫大将军是武三思,羽林军大将军是武承嗣。”
“什么!”李治闻言入遭如雷轰顶,愣了许久才难以置信道,“朕到底昏睡了多久,为何……什么都变了?”
许攸很实诚地回答:“陛下您睡了一年零九个月了。”
这时,李浩忽然道:“皇上,现在不用说,您也知道谁是下毒者了吧。”
李治闻言瞪眼望着李浩,然后惊恐摇头:“不……不可能……朕不信,朕不信……呜呜呜……”
他口中虽然说不信,但其实他信了,若是不信,为何要哭,他只是想骗自己,可是终究骗不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李浩道,“陛下,明日臣来接你出宫吧。”
李治闻言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诗狂,之前朕问你的话,你尚未回答,朕是不是活不长久了?”
李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他还没有一个确切有效的救治方法,他不敢满嘴跑火车,他正犹豫怎么措辞呢,裴渺很说了一句大实话:“皇上,人总是要死的。”
李治一听这话,顿时神色怏怏,然后问道:“朕还能……活多久?”
裴渺道:“半年。”
李治得知自己要死了,忽然却安静了下来,转头四处观看这豪华的宫殿,凄然苦笑:“我曾经是多么的爱她,她居然要害我……就为了夺取我手上的权力……”说话间,两行清泪顺着他削瘦的面颊滚落。
李浩知道他此刻的内心一定很痛苦,但他无法体会,因为他没经历过,他只听说过,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那种感觉痛不欲生,未来世界的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实际上……确实如此,至少大部分人是这种表现,还有一些性格不太好的,会选择复仇,但李治没有复仇的想法,他现在巴不得自己没有醒过来,不知道这一切,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去,多好。
李浩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发现时间真的不多了,便道:“皇上,明日我便来接你出宫吧。”
李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此刻的他,想要逃离这个皇宫,在这里……他感觉冷。
李浩当即开始说道:“那明日许攸你带一套内侍的衣裳过来,给皇上换上,我再给皇上易容一下,这样皇上就可以随我们出宫去了。”
许攸想了想,摇头道:“这样是出不去的,任何内侍出宫,都需要皇上的令牌,可皇后娘娘已经把皇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
李浩和裴渺闻言顿时皱眉,这可就难办了。
许攸忽然想起了什么,双眼一亮,道:“奴婢想起来了,义父那里有一块先皇御赐的令牌,即便是深夜,都可进出太极宫。”
“许廉?”
“对。”许攸用力点头道,“奴婢可以去跟义父借来。”
“那就有劳你了。”李浩向许攸拱了拱手,虽然二人身份差别巨大,但许攸忠心为主,而且现在帮助他,他实在是感激不尽。
许攸慌忙还礼:“琼南王折煞奴婢了。”
就在这时,李治感觉浑身乏力,摇头晃脑,眼皮耷拉,昏昏欲睡,裴渺一把将他扶住,道:“时间到了。”
李浩一起帮忙扶李治躺下,然后对许攸道:“记住,两件重要东西,内侍的衣服和令牌,别忘了。”
“琼南王放心!”许攸满面肃然道,“奴婢就算是忘了项上人头,也忘不了这两样东西。”
“还有。”李浩忽然道,“外面有其他侍卫在,本王不便跟李元忠说话,你替本王告诉李元忠,今日便辞去职务,离开长安,否则明日陛下离开,皇后会拿他做替罪羊。”
“奴婢一定将话带到。”
“好了,师兄,去把刘太医弄醒吧,咱们也准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