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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能掺三分嘉轩的性气就好了。”
鹿子霖解释说:“我一定要当那个乡约干毬哩!
要是原先甭叫我当,现在不当那不算个啥,先当了现时又不要我当,是对我起了疑心了,这就成了大事咧!”
冷先生仍然冷冷地说:“哪怕他说你是共产党哩!
你是不是你心里还不清楚?肚里没冷病不怕吃西瓜。
我说你要是能掺和三分嘉轩的性气也就是这意思。”
鹿子霖接受了冷先生的劝说在家只呆了三天,冷先生给他掺和的三分嘉轩的性气就跑光了。
田福贤在白鹿村戏楼上整治农协头子的大会之后,鹿子霖再也闭门静坐不住了,跑进白鹿仓找到过去的上司发泄起来:“田总乡约,你这样待我,兄弟我想不通。
兄弟跟你干了多年,你难道不清楚兄弟的秉性?我家里出了个共产党,那不由我。
兆鹏把你推上戏楼,也没松饶我喀!
他把我当你的一伙整,你又把我当他的一伙怀疑,兄弟我而今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田福贤起初愣了半刻,随之就打断了鹿子霖的话:“兄弟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一步,我也就敲明叫响,你家里出了那么大一个共产党,不要说把个白鹿原搅得天翻地覆,整个滋水县甚至全省都给他搅得鸡犬不宁!
你是他爸,你大概还不清楚,兆鹏是共产党的省委委员,还兼着省农协副部长,你是他爸,咋能不疑心你?”
鹿子霖赌气地说:“他是啥我不管,我可是我。
我被众人当尻子笑了!
我没法活了!
你跟岳书记说干脆把我押了杀了,省得我一天人不人鬼不鬼地受洋罪……”
田福贤再次打断他的话:“兄弟你疯言浪语净胡说!
我为你的事跟岳书记说了不下八回!
我当面给岳书记拍胸口作保举荐你,说子霖跟我同堂念书一块共事,眼窝多深睫毛多长我都清楚,连一丝共产党的气儿也没得。
岳书记到底松了口,说再缓一步看看。
你心里不受活说气话我不计较,你大概不知道我为你费了多少唾沫?”
鹿子霖听了,竟然双手抱住脑袋哇地一声哭了:“我咋么也想不到活人活到这一步……”
鹿子霖站在祭桌前眯着眼消磨着时间,孝文领读的乡约条文没有一句能唤起他的兴趣,世事都成了啥样子了,还念这些老古董!
好比人害绞肠痧[1]要闭气了你可只记着喂红糖水!
但他又不能不参加。
正当鹿子霖心不在焉站得难受的时候,一位民团团丁径直走进祠堂,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田总乡约请你。”
一个“请”
字就使鹿子霖虚空已极的心突兀地猛跳起来。
鹿子霖走进白鹿仓那间小聚会室,田福贤从首席上站起来伸出胳膊和他握手,当即郑重宣布:“鹿子霖同志继续就任本仓第一保障所乡约。”
在田福贤带头拍响的掌声中,鹿子霖深深地向田福贤鞠了一躬,又向另九位乡约鞠了一躬。
两个黑漆方桌上摆满了酒菜,鹿子霖有点局促地坐下来。
田福贤说:“今日这席面是贺老先生请诸位的。
我刚回到原上,贺老先生就要给卑职接风洗尘,我说咱们国民党遵奉党规不能开这吃请风之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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