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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间大屋子,拉着帘,竖着屏风。
屋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舞女在被言语声淹没的拍子里迈着步,鬼魅般安静的影子在屏风上时隐时现。
坐在上席的那个人,正是寒英楼的楼主。
他一把年纪,满鬓斑白,却意气风发,举杯与一帮不惑之年的人们谈笑风生。
那些人极尽恭维之词,任凭谁听了都会在酒气里飘飘然。
他自然也不例外,一片油嘴滑舌之中满面红光,仿佛看待自己亲生子嗣般眯着眼环视席间。
无非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重阳安康之类的措辞罢了。
外加一些他年轻时,那些风光或并不风光的事迹。
但不论什么话,从什么人口中,以什么样的形式说出来,都有不同的意思在里头。
将是说成非,将黑说成白,将好说成坏,话由人说,也由人听。
“您这地段依山傍水,坐北朝南,实在是养生宝地。”
“养什么生,一把年纪,老骨头啦。”
他笑眯眯地应着。
一阵冷冷的男声突兀地闯来。
“这日子,是该过到头了。”
此话一出,举座哑然。
老爷子明显愣住,微醺与恼怒令他干瘪的脸更红了些。
“何人在此造次!”
说刚才那番话的,是很年轻的声音,应当与在坐的任何一位都不相称。
他们仓皇环顾,满屋子找着发话的人,个个蒙头蒙脑,却都不敢怠慢上席的大人。
“这楼也不错”
声音的主人接着说,“可惜很快会化作废墟了。”
他们终于找到了声源。
他不知何时进来,一袭黑衣,在昏暗的烛光下隐匿了踪迹。
看样子,他已经在屋子里待了很久。
年轻人约摸二十过半,一头干练的黑色短发在脑后束了一撮,珀色的眸子宁静又空旷。
阴影里,在一群人慌张地寻找武器时,他表现出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镇静。
有人大声呼喊着护卫,他迅速扬起手腕。
最近的一根蜡烛熄灭了,与那一抹火光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人难听的嗓音。
那人惊愕地攥着脖颈,有什么东西穿透了他的喉管,让所有的声响都扼在了细小的孔洞上。
暗器打穿了脖子,深深嵌进后方的墙壁中。
是一颗黄鼬的牙。
众人晃神间,他再一打响指,一阵电流的噼啪声在指尖响起,金白交错,电光闪烁,一道轰雷自天而降,穿透了屋瓦,劈开了堆满酒肉的桌席,盘碗灯烛尽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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