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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室内光线昏暗。
萧长宁便昏昏沉沉地从榻上爬起,听到外头有番子来往的声音,懵了一会儿,方哑声问道:“几时了?”
冬穗捧了鲜妍的大袖礼衣进门,跪地道:“回禀殿下,卯时三刻了。
今日是太后寿诞,您还需进宫拜贺呢,当早些梳洗才是。”
萧长宁含糊地‘嗯’了声,掀开被褥坐起。
初冬的清晨十分寒冷,她不禁打了个颤,喉咙有些发痒,吸了吸鼻子道:“听外头的声音,是东厂的番子在晨练吗?”
“是呢。
沈提督每日这个时辰便领兵在校场训练了,风雨无阻。”
冬穗将外袍披在萧长宁肩上,关切道,“今日风大天冷,您多穿些,别着凉了。”
说话间,秋红和夏绿也端着铜盆、手帕等物进门伺候,簇拥着萧长宁坐在梳妆台前梳洗妆扮。
萧长宁眼皮沉重,打了个哈欠,不经意间从铜镜中瞄到秋红,不由一愣。
秋红今天穿了新衣,面上敷了薄薄的脂粉,两颊桃红,唇上点着鲜丽的胭脂,有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娇艳。
“秋红。”
萧长宁忍不住开口唤她,问道,“你今日可要陪同本宫面见太后?”
秋红忙搁下梳子,笑容里闪着几分心虚,“回殿下,今日是夏绿和冬穗陪您入宫。
奴婢知道,因为奴婢是太后娘娘赏赐给您的婢女,比不上二位姐姐亲密,因此,这些场合奴婢更要避嫌才是,便自愿留守家中。”
“留守家中?”
萧长宁若有所思,伸出一只微凉的手来,轻轻碰了碰秋红染了胭脂的嘴角,笑道,“这‘家中’步步雷池,不是那么好留守的,你要当心了。”
那笑意中有丝微凉的戏谑。
秋红忐忑抬头,待要极细看时,那戏谑又消失了,萧长宁依旧是一副懒洋洋不谙世事的模样,托着下颌直打瞌睡。
妆点完毕时,天已大亮。
萧长宁去前厅用膳,刚巧碰见晨训归来的沈玹。
他穿着一身单薄干练的深色武袍,没有束冠,倒让气质年轻了几分。
他眼见着一身石榴红礼衣、着钴蓝绣金下裙的萧长宁款款走来,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更显肌肤幼白。
沈玹微不可察地怔了一瞬,不禁多看了她两眼,而后笑了声:“寿礼已备好,早膳过后让蒋射送你前去。”
萧长宁在他面前总是有些局促的,捻着十指问道:“你不去贺寿么?”
沈玹道:“今日要去狱中听记,失陪,让殿下失望了。”
本宫才不失望呢!
萧长宁在心中窃喜。
一阵寒风袭来,卷起枯叶翩跹,廊下的萧长宁鼻根一痒,‘哈啾哈啾’地连打了两个喷嚏,眼尾染上浅浅的湿红。
沈玹看着她软软绵绵的一只,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软,下意识道:“府中刚巧有件新贡的白狐裘斗篷,披上再走。
晚些,本督入宫接你。”
说罢,也不待萧长宁拒绝,他长腿一跨自顾自进了门去,一如既往地专横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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