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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川的镣铐被解开,他活动着手腕,听小旗呶呶不休地抱怨着。
纪纲推着独轮车手脚麻利地卸完禁军的酒水,头上裹着粗布挪过来。
小旗吩咐纪纲春前把院子收拾干净,又往外边去,要叮嘱今夜的守卫小队不许外传。
“伤着没有?”
纪纲拉着沈泽川的手臂。
“没有。”
沈泽川抬手擦了脖颈,这里被萧驰野卡出了痕迹。
他说:“师父。”
纪纲说:“哪里痛?”
沈泽川摇头,思量片刻,说:“他的外家功夫刚猛,拳脚强劲。
我觉得熟悉。”
纪纲烧毁的面容上露出惊愕,说:“咱们纪家拳,没有往外边传过。”
“他一出手,我便不敢再应。”
沈泽川嘴里似乎还带着血味,他用舌尖舔舐着牙尖,又想了一会儿,说,“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没敢动真格。
只是撒泼耍赖也没将他哄过去。
师父,他怎么这般恨我?先生谈及时政,他此刻更恨的不该是以太后为首的外戚吗?”
“浑小子醉酒!”
纪纲恶道,“柿子挑软的捏,只能找你了!”
沈泽川晃出自己的左手:“他在找这个,师父认得吗?”
那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个陈旧磨损的骨扳指。
“军中臂力强劲者常使大弓,拉弦须得戴着这种扳指。”
纪纲端详着扳指,说,“这样的磨损,恐怕拉的还是离北铁骑中的苍天大弓。
不过这个萧二公子又不行军打仗,他戴这个做什么?”
***
萧驰野闷头睡了一觉,是被陆广白给叫醒的。
“昨晚上你可以啊。”
陆广白也不避讳,坐在椅子上说,“才混了个差职,就去找人麻烦。
我看既明刚出府,往宫里去了。”
萧驰野蒙着被子,喉咙里不舒服,说:“喝高了。”
“再过几日,我们便都要离都了。”
陆广白语重心长,“你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喝得功夫全废,身体也垮了怎么办?”
萧驰野没回话。
陆广白说:“昨晚在宴席上,他们那般诛你大哥的心,你也多少体谅他。
他在离北军务繁忙,心里还惦记着你大嫂,如今又把你留在这里,他不好受。
阿野,人前谁不恭维着他,可个个都巴不得他哪次出阵别回来了。
他为着这些人,还要年年带兵奔赴战场。
他是不会说,可他总是血肉之躯,哪会不痛呢。”
萧驰野掀开被子,长叹一气,说:“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么?”
“你明白什么?”
陆广白把手里的蜜橘砸向萧驰野,说,“明白还不起来给你大哥认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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