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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咳一声,颐和郡主面露难色道:“李鲤啊,你说的那笔开销呢,你给我一个细账,每一笔开销,究竟花去了哪里,认认真真的给我呈上来。
总不能让你为国效力,还花自己的钱,国朝万万没有这样的道理!”
大牡丹花手绢有点不安的挥了挥,颐和郡主轻叹道:“只是呢,稍等等罢,稍等等!”
刑天鲤挑了挑眉头。
看来,颐和郡主是囊中羞涩了。
但是,没道理啊,内务府,织造处,控制了整个江南诸多行省,所有的茶叶、丝绸、瓷器等畅销货物的货源,做的独门垄断的生意,身为这个衙门的主管大臣,更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怎可能没钱?
眨巴眨巴眼睛,刑天鲤就看到一个身形瘦削,脑后拖着五条小辫子,戴着一顶瓜皮小帽,正中镶嵌了一块鸡蛋大羊脂美玉,身上却不伦不类,穿着一套西式燕尾服的青年,迈着轻快的小步跑了进来。
原本已经坐下的刑天鲤,又缓缓起身,微微耷拉着眼皮,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长相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青年。
刚才莲喜太监说,‘平波伯’来了?
平波伯,这是刑天鲤的父亲刑天通明十年前,在黑婆罗洲战殁后,当今朝廷追封的爵位。
那一战,整个黑婆罗洲远征军近乎全没,当今朝廷也是大手笔,宛如批发一样,侯爵封了五六个,伯爵更是丢出来了三十几个!
其他低等的子爵、男爵、轻车都尉之类的,更是可以用箩筐来装了。
嘿!
刑天通明,只有一个正牌子的儿子,就是他,刑天鲤本尊!
眼前这个稍稍跑了几步路,就额头上一片虚汗,稍有点气喘的青年,呵呵!
刑天鲤用力抽了抽鼻子。
这厮身上洒了一点点法璐仕出产的香水,只是显然是用错了款,他用的是女人款的香水。
在这一层馥郁的女款香水下,刑天鲤嗅到了一点点的体液的腥味,还有一点点带着胭脂气的口水味。
两种味道,都是从这厮的丹田之下隐隐飘出,这家伙,在来织造处的路上,显然颇为香艳啊!
“殿下!”
进了大厅,青年很干脆的,双手一拍袖子,就待行大玉朝祖制规定的,外臣觐见宗室必须的五体投拜大礼。
在青年下跪之前,颐和郡主已经一挥手绢:“唉哟,好了,够了够了,都是老熟人了,不要太拘礼,我这话,都说了多少次了?”
青年停住了下跪的动作,笑道:“臣这是一片恭谨之心,殿下对臣亲近,臣却不可恃宠而骄不是?呃,这位是?”
刚刚还满脸带笑的青年,猛不丁的看到了比自己高大,比境魁梧,比自己英伟,比自己英俊,更兼气质、气场全面碾压自己的刑天鲤,不由得双眼微微凸起,好似春天里的小公鸡一般,收起了笑容,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
“下官李鲤,见过……”
刑天鲤微笑,然后看向了莲喜太监:“莲喜公公,这位是?”
莲喜太监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青年,细声细气的说道:“李鲤大人,这位是当代平波伯,刑天青书。
嘿,刑天伯爷,这位,是咱织造处的从五品知事参领李鲤大人,乃是极能干的国朝干员哪!”
说道‘国朝干员’四个字,莲喜太监这等阴柔内敛的人,都忍不住目光扫过了大堂内的数百口木箱子。
活见了鬼了,莲喜太监也算是‘大内高手’,他硬是弄不懂,刑天鲤是如何从东云总领馆,将这些东西弄出来的。
收买点浪人,收买点军官,收买点江湖匪类,放把火,放几枪,就搞定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莲喜太监自忖,他是做不到的!
但是这些价值百万金的资料图纸,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放在眼前啊,刑天鲤真把这些宝贝给弄到手了——所以,莲喜太监说道‘国朝干员’四个字的时候,很罕见的没有阴阳怪气,而是极其诚挚的给出了评价。
刑天青书眉头一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小小从五品,不值一提!”
他昂首挺胸,甚至微微垫起了脚后跟,笑吟吟的冲颐和郡主笑道:“殿下,这两日,小臣依照上次殿下传授的经验,又在祖宅里不眠不休的忙活了几天,真的在自家祠堂外面,找到了一处机关,嘿,你猜,小臣找到了什么?”
刑天鲤面颊肌肉剧烈的抽搐了几下。
该死的东西。
刑天氏祖宅祠堂内,机关中藏着的东西,是你拿来给一个女人献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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