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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冷汗直冒,这样的信任他可担不起,可细细一想,贾赦又觉出不对来,不说贾赦是不是个守口如瓶的,单圣上这么大喇喇的带着人出来寻医看诊,却不作什么掩饰,只怕早就被人瞧见了去。
贾赦往深里的一寻思,猛的想起书里都写到八十回了,这现在的圣上,将来的太上皇,还活活的好好的,如今这般寻医问诊的行为,着实耐人寻味。
想到这儿,贾赦越发定了神,也不再费脑子细想了,不管圣上是出来寻医问药,还是另有其他目的,横竖他是猜不透也看不明的,与其在这绞尽脑汁的思来想去,倒不若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谨言慎行的回家去歇着是正经。
这么一想,贾赦也懒理这跟前的事儿,只喝住了几个胡闹的小厮,重又去买了点心,方匆匆回府去了。
才进了府门,便有林之孝在门口等着了,见着贾赦只忙忙的禀说道:“老爷,史家打发人来说,史家大老爷怕是只在这两天了。”
贾赦一听,先是一愣,只觉得这史家有些耳熟,这史家大老爷的称呼也似乎常听人提起,而后一寻思,贾赦才想起,这史家是贾母的娘家,这快挂了的史家大老爷,应该就是史湘云她爹。
见贾赦不语,林之孝忙又说道:“老太太素来极疼爱这史家大老爷,前儿还打发人送药过去,如今这事儿,小的们也不知该不该上禀老太太,只得来请老爷示下。”
贾赦心里跟明镜似的,哪不知林之孝这话里的根由,若禀了上去,只怕贾母难免伤心,万一哭坏了身子,上下都不得安。
可若不禀上去,如今这史家的话儿也说得明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到那时,贾母怪责下来,这些人自是担待不起。
贾赦思忖片刻,只朝着林之孝问道:“这事儿二老爷可曾知道?”
林之孝听了,只忙道:“二老爷今日斋戒去了,还未回来。
因先前老爷不在,小的大胆,做主留了史家的人在外院吃茶。”
贾赦听得一笑,他倒知道林之孝这般行事是为何,只吩咐道:“史家的人既来了,老太太焉有不知道的理儿,你们只管照实回禀,也省的旁人捕风捉影,反教老太太牵肠挂肚。”
且说邢夫人自打贾母发落了那两个媳妇后,心里就一直窝着火儿,偏碍着贾母又不好发出来,只得强忍着陪贾母说笑打趣。
待得贾母睡下了,邢夫人方才回转了屋来,一进屋,也不吩咐丫鬟打水倒茶,只坐在椅子上,直愣愣的生着闷气,王善保家的见了,怎不知邢夫人生气的缘由。
若是以往,她少不得趁机邢夫人面前下些话儿,偏贾母行事极是在理,可若是劝邢夫人息怒,又总觉得心头气不平,讲不出口去。
眼瞅着邢夫人脸色越发不好,王善保家的惟恐邢夫人拿她出气,当下也不敢再多生口舌,只悄手悄脚的领人退出去了。
邢夫人原正气着,瞧见王善保家的动作之后,越发动了怒,伸手便欲摔了屋里的东西泄火,只是刚一拿起桌上的细丝白瓷盏,邢夫人那吝啬的毛病又犯了,左看右看,就下不了手去。
想另找件摔不坏的,邢夫人往屋里看了一圈,不是金就是玉,虽说大多结实着,可万一摔着了呢。
最后实在找不出个合适的,邢夫人只得将椅子上的竹夫人给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好歹出了这口闷气。
谁知这竹夫人刚扔出去,贾赦便进了屋来,见着这地上的东西,难免奇怪,只皱着眉头道:“无故这样,是什么缘故?”
邢夫人抬头见是贾赦进来,原已是唬了一跳,如今听得这话,心头越发添了几分不安,一时倒把心头的怨气给忘了,只慌忙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方才被刺了下,不免丢开手去。”
说着,邢夫人也不待贾赦说话,只一边上前服侍着贾赦更衣,一边笑盈盈的朝贾赦说道:“前儿我和老爷说的事儿,老太太今日已是允了。
我想着,这事虽不能大操大办,但也合该摆桌家宴才是,只不知老爷的意思。”
贾赦听了,不置可否,只问道:“老太太可还说了旁的没有?”
邢夫人笑了笑,回说道:“倒不曾说旁的。
这事原也遇巧,今日老太太见二房的三姑娘生的娇弱,有心养在身边照看,又见着二太太对三姑娘极是疼惜,难免动容,便发了话儿,要将三姑娘记在二太太名下去。
二太太心里也极是愿意,只是口里说着怕咱们家迎丫头多心不自在,我听见了,心想不能错了这个机会去,只忙把前儿商议的事儿上禀了老太太。
老太太素习便疼孙女,听了我说的话儿,高兴还来不及,哪有不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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