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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桌面冰凉,我接触桌面的手一缩,我的女友在我手底下垫进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是绒绒的,挺暖和。
我的女友从不犯困,她有时不让我睡觉,我闲书看累了,拉我去散步。
我们散步的时候,我的女友总把头发散下来,散完步,回教室之前再盘整齐,发卡固定。
她的头发又密又长,中医说,力大长头发,气虚长指甲,我女友中气很足,力气很大。
在我失去处男之身之前,我觉得北大校园和北京其他地方比较,没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也是挤个巴掌大的空儿砍棵树就盖个奇丑无比的小房,怎么也体会不出从小地理书上描述的,我国地大物博和物产丰富。
更奇怪的是,每个奇丑无比的小房都有自己独特的丑态,绝不媚俗,暗示民间建筑师的风骨。
也是现代建筑加个大屋顶,北京在某任市长期间,所有上档次的建筑都贴白瓷砖,都加大屋顶。
腰里别个死耗子就冒充老猎人,下岗女工拉个双眼皮隆个大胸就混进夜总会冒充苏小小。
不是那回事儿,没有那个味道。
看完闲书,小憩过,散了步,还有不到一小时自习室就关门了,我怀着内疚的心情开始看正经书,我的效率出奇地高。
差十分钟十点,我们被自习室管理员扫地出门,她们一点儿不热爱科学,不让我们多读一会儿书,她们想尽早回家。
从自习室出来,没人着急回去,没有女朋友的坏蛋们,仅仅在这一瞬间,感觉孤单。
天气好的时候,我和我的女友骑了车绕未名湖一周,养养眼睛,沾些灵气,看看博雅塔黑乎乎地挺着,永远不软,镇住未名湖,不让它阴气太重。
我的女友侧身坐在车后座,从后面揽住我的腰。
多年以后,我和我的女友又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闲聊,她告诉我,她在我们一起军训的时候看上了我。
我们军训所在的陆军学院有一个挺大的图书馆,阅览室的大桌子,两边坐人,中间一道铁皮隔断,防止两边的人执手相看,但是隔断靠近桌面的地方开了一道一指宽的缝。
我的女友从缝隙里看见我的嘴,薄小而忧郁,灿如兰芷。
她又告诉我,她是侧身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从后面揽住我腰的时候,爱上了我。
我的腰纤婉而坚韧,像一小把钢丝。
我送我的女友回宿舍,我在她们的宿舍楼前支了车,找一棵树,靠在上面和我的女友相互拥抱相互缠绕,我们做上床前的热身运动,然后各回各的宿舍。
在我们左边和右边的树下,同时有其他男男女女在拥抱缠绕。
宿舍楼大妈在接近十一点的时候,高声叫喊:“再不进来,我可要锁门了!”
我的女友和其他女生从树林里跑出来,一边喊“大妈,别关门”
,一边冲进宿舍楼,声音甜腻,极尽谄媚。
我看了看左右那些男生,他们的脸很熟,但是我叫不上名字,我们互相友好地微笑,战友似的,然后骑上车,各回宿舍。
我宿舍的楼门已经关了,我熟练地从一楼的厕所窗户跳进楼里,那扇窗户从来不关,也关不上,锁窗户的销子早被我撬掉了。
我的房间紧靠楼的一头,楼的一头有扇窗户,俯视对面女生楼。
辛夷常常在熄灯前在这扇窗户下等我回来,一起抽支烟,聊聊天,看对面的女生楼,哪间屋子不小心没拉窗帘,看到一窗衣香鬓影。
辛夷说,要去雅宝路,买个俄罗斯的望远镜;又说要不是黑天,要不是这么伸了脖子偷窥,那些女生自己在他面前脱了,他可能都不一定看。
所以说,人很变态。
一支烟抽完,辛夷回去睡觉了。
隔壁中文系的小李打个哈欠,提着内裤出屋,“‘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秋水,我们睡醒了,一起去喝点儿酒吧,今年的炒田螺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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