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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枝玉端坐桌边,手置于桌上,白皙的手腕上铺了块黑帕,宗画立于他身侧,正躬身替他诊脉。
须臾,宗画收回手,后退小步,垂目作揖道。
“皇后娘娘,您腹中双生子……胎息稳健。”
烛火映得宁枝玉面色惨白,他一袭宽松白袍,腰带未束,喃喃道。
“为何会如此……我服了那么多落胎药,怎会落不掉,是不是你开错药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从医数载,怎可能连落胎药都开错。”
“兴许……是您腹中龙子有仙人庇护,注定不该殒命。”
什么仙人庇护,分明是邪恶的魔,宁枝玉右手抚上衣袍下微隆的小腹,缓缓收紧。
他不过有孕一月,这孽障竟已显怀了。
“你可还有其余的,再烈性些的药。”
宗画:“有的……只是皇后娘娘身子孱弱,怕是承受不住。”
宁枝玉:“开药方。”
宗画:“皇后娘娘……”
宁枝玉眼角泛红,并未看他,不知神归何处。
宗画对于这样的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皇宫中有些奇新密事实属正常,他有需要保护的人,便得管住嘴,做份内事。
太医离去之后,宁枝玉起身在床上躺下,面朝里,未盖被褥。
魔尊从他体内化出实形,安静地落在他身后。
“没用的。”
“魔族子嗣,凡间的落胎药,是落不掉的。”
宁枝玉身形不稳地撑着床坐起来,抓住魔尊的战袍领口:“那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落掉。”
这是头一回宁枝玉主动靠近他,魔尊血红的瞳孔盯着对方消瘦的面容,哑声问:“你就这么讨厌他们。”
自是讨厌,除去讨厌,还有惊恐。
一个普通的人族一觉醒来发觉自己怀了魔的孩子,怎可能不害怕。
他更怕的是当燕鸢知晓这件事后,会用多么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宁枝玉颤声说:“我是人,你是魔,我与你,如何能有子嗣。”
“我是燕鸢的皇后,我爱他……”
“若留着孩子,我该如何面对他……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魔尊被他晃得高大的身形微颤,拂掉宁枝玉的手,侧过身去:“本尊如今没有实体,无法离开你超过两尺,帮不了你。”
“魔族子嗣,需得服魔落草来坠,那东西唯有魔族有。”
“你即便服了,以凡人之身,死的不仅是你腹中孩子……还有你。”
宁枝玉笑了笑,眼中湿润:“说来说去……皆是敷衍。”
“你不就是想我为你生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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