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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候的好奇心却又是那样旺盛而不可遏制,自然要不停地追问。
但无论年幼的我怎样打滚哀求,流着鼻涕哭哭啼啼,甚至用我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他的时候,父亲都会浮现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并以一种冷峻的沉默姿态面对我,再无言语。
事隔多年,当我真正长大成人并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更加多样,对人心的揣摩更加细致之后,我回首父亲当年的眼神,才终于懂得——
他复杂的表情是对可怜二叔的悲悯,而那异样的沉默则是对超出自己认知的事物,所保持的恐惧与敬畏。
不过,我终于还是知道了二叔一直念叨的那句话是什么。
父亲是不可能告诉我的,但是并不妨碍当事人会忍不住对某个小孩子倾诉。
而恰好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面对未知的秘密终于有人揭露的时候,更是不能把握自己。
至今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的下午,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盖满了天地之间,特别冷。
但那天的黄昏格外绮丽,在天际厚重云层的边缘,一线并不特别明亮却绚烂的夕阳余晖,将极西方染成金色的一团。
我的二叔,就坐在阳台上,好似一尊雕像般,伫立在紫金色的夕阳里。
我哭哭啼啼地走到阳台上,心中满是小孩子特有的幼稚的抱怨与委屈。
我哭了半晌,终于支撑不住,渐渐转为抽泣,撇过头,发现二叔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男人,是不可以哭的。”
二叔说的很温和,但话语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犀利如刀,似乎要一直逼入我的心灵:“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慢慢止住了哭泣,带着一股呆气道:“父亲说,他是在青藏高原捡到你的,那时候你伤的好重,医生都说你活不了了。”
“可是,你都伤成那样了,还是一直在念叨一句话,一直念一直念,我就问父亲你说的是什么,可他不告诉我是什么。”
二叔慢慢笑了:“就因为这个,你哭了?”
“嗯。”
“哈哈哈……”
二叔的眉毛挑了起来,笑得很轻佻,仿佛这在父亲看来很严肃的敏感问题,在他眼里只是一件小事。
半晌,他止住了笑声,看着我,目光灼灼:“你想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想。”
“那我就告诉你,”
二叔脸色突然变得很诡异,低**子附在我的耳边:“我说的是……”
我只感觉到一股暖气在我的耳边飘荡,但这股气息传递的声音,却不带一点感情:
“它们,就要来了。”
……
说完这句话,二叔便不再愿意开口,不理会我懵懂的眼神和追问的话语,自顾自转过头去,再一次将自己投入夕阳的怀抱之中。
“它们”
是谁?或者说,“它们”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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