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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弄堂深夜的沉寂像缓慢涨起的潮,悄悄淹没过来。
盛望背后是卧室大片的玻璃窗,窗外不知哪片花草丛里躲着虫,远而模糊地叫着。
余光里,江添并没有起身离开。
他从桌上拿了他自己带来的活页本,靠着椅背低头翻看。
盛望朝他瞄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没赶他回自己卧室看,也没问他还有多少才看完。
只从笔袋里又抽了一支笔,在草稿纸上沙沙算了起来。
被江添这么大刀阔斧地删减一番,错题集刷起来就变得很快,前后扫一遍只花了十几分钟。
即便如此,也已临近三点。
两人都没这么熬过,到了最后眼皮打架,简直比着犯困,连笔和本子都是囫囵收的。
江添回自己房间后,盛望扑到了床上,趴在被子里半死不活地闷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去摸手机。
他用手指扒着眼皮,强打精神调出江添的聊天框,咬着舌尖犹犹豫豫发了一句“谢了啊”
,发完就锁了屏,扔开手机又趴了回去。
他几乎立刻就意识模糊了,直到彻底睡着前,他也没听见手机震一下,估计江添睡得比他还快。
第二天清早,江鸥和孙阿姨一如既往在厨房进进出出。
6点20分左右,楼梯那儿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盛望踩着平日的时间点迷迷瞪瞪下楼了。
江鸥把舀好的鸡丝粥搁在桌上,一边招呼盛望来坐,一边下意识说:“小添你等等他。”
盛望顺着话音朝客厅看过去,发现沙发空无一人。
他又朝玄关看过去,鞋柜旁边依然空无一人。
他愣了一下,正准备问呢,就听江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哎我这脑子,小添还没下来了。”
她把粥碗给盛望推过去,忍不住嘀咕道:“还挺奇怪的,他以前从来不赖床,今天这是什么日子?”
那一瞬间,盛望莫名有种做了贼的心虚感。
江添最终比他晚下来两分钟,盛望听着脚步朝楼梯瞄了一眼,然后在江鸥的嘀咕声中闷头喝粥,就差没把脸埋进去了。
考务老师们昨天连夜给ab加12个班的桌子贴了座位号,今早盛望和江添一进教室,自己位置上已经坐了陌生面孔。
他俩座位在后排,一个44一个45,刚好都被别班学生给占了。
那个坐在45号桌的男生一看这是江添的桌子,当即搓着手说:“这特么是神之座位啊,我要是摸两下能考得更好么?”
江添正弯腰从桌肚里拿考试要用的东西,闻言站直了身体瞥向他的手,满脸写着“你怎么这么矫情”
。
这人不笑的时候简直霜天冻地,还透着一股子傲气。
那男生当即就把手收了回去,然而他不敢摸,有人敢。
高天扬拿着笔袋,毫不客气地推着盛望过来说:“来,咱俩一人摸一下,下回考试说不定就不用流放去楼下了。”
盛望赞赏道:“好主意。”
高天扬说:“你先摸,我殿后。”
盛望原本只是过过嘴瘾跟高天扬一唱一和,并没有真的要摸。
结果他一抬眼,就跟江添一言难尽的目光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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