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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脸上非常平静,就好像这种种情形不是在敌人眼前发生,也不是在至少有半数军队要献身于沙场的战斗之前发生,而好像是在祖国某处等待着平安的设营似的。
安德烈公爵越过了猎骑兵团,在基辅掷弹兵的队列中间,在那些从事和平劳作的英姿勃勃的人中间,在离那座高大的、与众不同的团长的棚子不远的地方,碰到了一排掷弹兵,一个光着身子的人躺在他们前面。
两名士兵捉住他,另外两名挥动着柔软的树条,有节奏地抽挞着他的裸露的背脊,受惩罚的人异乎寻常地吼叫。
一名很胖的少校在队列前头走来走去,不理睬他的吼叫声,不住口地说:
“士兵偷东西是很可耻的,士兵应当诚实、高尚而勇敢,假如偷了弟兄的东西,那就会丧失人格,那就是个恶棍。
还要打!
还要打!”
可以不断地听见柔软的树条抽挞的响声和那绝望的、却是假装的吼叫声。
年轻的军官流露着困惑不安和痛苦的神态,从受惩罚的人身边走开,带着疑问的目光打量着骑马从身旁走过的副官。
安德烈公爵走进前沿阵地之后,便沿着战线的前面驰去。
我军和敌军的左右两翼的散兵线相距很远,但在中部地带,就是军使们早晨经过的地方,两军的散兵线相距很近,他们彼此看得清脸孔,可以交谈几句。
除开在这个地方据有散兵线的士兵而外,还有许多好奇的人站在战线的两旁,他们冷讥热讽,端详着他们觉得古怪的陌生的敌人。
从清早起,虽然禁止人们走近散兵线,可是首长们没法赶走那些好奇的人。
据有散兵线的士兵就像炫示什么珍宝的人们那样,已不再去观看法国官兵,而去观察向他们走来的人,寂寞无聊地等待着接班人。
安德烈公爵停下来仔细观察法国官兵。
“你瞧吧,你瞧,”
一名士兵指着火枪兵对战友说道,火枪兵随同军官走到散兵线前面,他和法国掷弹兵急速而热烈地谈论什么事,“你瞧,他叽哩咕噜地讲得多么流利!
连法国人也赶不上他哩。
喂,西多罗夫,你为一句给我听听!”
“你等一下,听听吧,你瞧,多么流利啊!”
被认为善于国话的西多罗夫答道。
两个面露笑意的人指给人家看的那名士兵就是多洛霍夫。
安德烈公爵认出他了,开始谛听他谈话。
多洛霍夫随同他的连长从他们兵团驻守的左翼来到散兵线了。
“喂,再说几句吧,再说几句吧,”
连长催促他说话,一面弯下腰,极力不漏掉他听不懂的每句话,“请再说快点。
他说什么啦?”
多洛霍夫不回答连长的话,他卷入了跟法国掷弹兵开展的激烈的论争。
他们当然是谈论战役问题。
法国人把奥国人和人混为一谈,他居然证明,人投降了,从乌尔姆逃走了。
多洛霍夫却证明,人非但没有投降,而且打击了法国人。
“我们奉命在这里赶走你们,我们一定能赶走你们。”
多洛霍夫说。
“只不过你们要卖力干,别让人家把你们和你们的哥萨克掳了。”
法国掷弹兵说道。
法国观众和听众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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