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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我收下了!
这次回去我再不偷懒,一心修行!
来日定要踏破余府!”
这一次,祝修齐没有喝止宋青,反而对这个四师弟突然转性,声称不再偷懒有些欣慰。
院子里经过这么一闹,把楼云阚也引了过来,他见众人都红着眼眶,也不好问什么,只是随口说一句:“时辰不早,夜里风寒,都快歇息吧。”
便自顾自走开了。
祝修齐于是笑道:“步师弟他乡遇故知,正要叙叙旧,我们是该休息了……”
说着便招呼众人进屋,连素素都哭哭啼啼地被楼心悦带去洗漱,只留下步安一个人。
步安独自站在院子里,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因为穿越而来,只会背些诗词,一旦被人考较学问,就会露出马脚,谁知这种名不副实的差距,却被几位同门以为是为了不做赘婿,刻意藏拙、处处自污。
几位同门对他情真意切,步安实在不想在他们面前假装深沉、冒充高人,可他再怎么强调这些诗词是听来的,祝修齐他们也只当他是在自谦……
他翻了翻白眼,心想这高人的帽子自己一时半会儿怕是摘不掉,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就由它去吧。
想通了这一节,他便挠着头往院门外走,穿过书馆,推开大门来到街上。
邋遢道士邓小闲正坐在门外台阶上,见步安开门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步安坐到他身边,看着空无一人的长街,道:“我们其实不认识,对不对?”
道士邓小闲脸上脏兮兮,五官却很俊逸,洗干净了大概也是个翩翩佳公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去做了道士。
他笑得有些尴尬,解释道:“溺水之人不管漂来什么,都会伸手去抓。
人在大牢里,也和溺水差不多。”
步安摇摇头道:“那你刚才干嘛不直说?都从大牢里出来了,还唬什么人?我大师兄听了真话,就会把你再送回去不成?”
邓小闲见步安说话很随意,不像一般儒生那么一本正经,苦着脸道:“你那大师兄太正派,当着他的面,我有压力的嘛……”
步安瞥了他一眼,见他这副邋遢模样,料想从他身上榨不出什么好处,就随口问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邓小闲神态渐渐轻松,不自觉地蜷起腿,整个人像蹲在了台阶上,摇头痛心道:“都是那春燕楼的老鸨不好,早不好,迟不好,偏偏‘鬼引’刚出不久,她就进了几个新姑娘,我心头一痒,鬼迷心窍地收了汪大户的三十两银子,给他新置的宅子驱鬼,本以为天知地知我知他知,谁曾想,竟被官府给摸了上来……”
步安听得直翻白眼,心想这人简直恬不知耻,身为道士,沉迷美色也就算了,还口无遮拦,一点不觉得害臊,不过正是这样,他才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仿佛跟自己臭气相投,探过身子道:“鬼引一出来,捉鬼这个行当还有前途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就把邓小闲满肚子苦水给勾了出来。
这道士边拍大腿边骂官,话说得很难听,把知州大人家中的女眷全给招呼了一遍。
步安自动过滤掉这些切口,大致听出了他抱怨的内容。
越州府在三月头上添了一项税收名目,叫作“镇恶增补厘捐”
,说是要用这些钱来招纳修行者捉鬼,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这些钱去了哪里,只知道要干捉鬼的行当,反而要交一份月钱,从官府领来一张盖红印的“权理镇恶司”
公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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