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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接了茶,和颜悦色的问了迎春几句家常话,便朝着迎春笑道:“前儿老太太给了我几匹上贡的料子,我瞧着那颜色鲜嫩,正合给你做几件春衫,便命人做了,今儿拿过来给你试试,瞧瞧可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说着,也不待迎春推辞,便命着丫鬟给迎春更衣。
待得迎春换好了衣裳出来,邢夫人眼前一亮,只见迎春着了一鹅黄色的撒花织金刺绣镶领对襟襦裙,往日有些怯弱的迎春,也被这衣裳衬得活泼了许多。
邢夫人微微颔首,只朝着迎春转了一圈,笑说道:“竟是再合身不过了,这颜色也好,正衬着你这年纪,人也映得朝气不少。”
迎春闻言,只有些羞涩的捏着衣角,低头不语。
邢夫人见了,只微微笑了笑,又打量了迎春一番,邢夫人正欲让迎春另换一件再瞧瞧,忽而脑海中灵光一闪,邢夫人又忙笑道:“我说怎么有些不大对,竟是这衣裳上的香囊不配,竟撞了色了。”
听得邢夫人这么说,那个叫司棋的小丫鬟侧首笑道:“前儿老爷才送了姑娘几把扇子几个香囊,里头有个白玉金累丝的,倒衬这衣裳的颜色。”
听着那小丫鬟这么说,邢夫人忙命人取来给迎春换上,口上还对着迎春念叨道:“若说这扇子香囊,你那父亲也给了我几样,我瞧着竟不怎么敢用,倒不为别的,我这个年纪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着实不像不说,也徒惹人笑话。
你却不然,小孩子家家,正是该仔细打扮的年纪,若是穿的太素净了,反倒不好。
不是我说,这些东西,你也该常常带着,横竖也不是稀罕玩意,收在匣子里,倒白糟蹋了。
若带在身上,拿在手上,自己看着舒坦,旁人瞧着也喜欢。
再说,你父亲若见你时常拿在手上,知道你喜欢,少不得还要给你几样呢。”
邢夫人正说着,旁边的丫鬟已是把前儿贾赦给的那个掐丝鎏金匣子拿过来了。
邢夫人笑着接了匣子,正开匣看时,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僵住了。
旁边的丫鬟瞅着不对,忙往里一看,当下便唬得不轻,只见里头不但香囊不见了踪影,竟连那几把扇子上的宝石也被人扯了去,只留着破烂不堪的扇骨扇面躺在里面。
恍眼瞧着,这哪里是价值千金的宝贝,竟是连乞丐身上的肮脏衣裳都不如了。
那丫鬟慌忙跪下,对邢夫人道:“太太明察,奴婢实在不知这里头的东西怎么会这样。
前儿姑娘拿了匣子回来,便一直收在柜子里,也无旁人动过,今儿太太问起,奴婢才取了匣子出来。”
邢夫人听了,冷笑两声,只道:“你也不用说了,我倒清楚着,必是哪个黑心烂肠子的下作东西,顺手偷摸了去。
看来是府里对你们太好,竟养出了几个贼来了,今儿若不料理一番,怕明儿强人就该上门了。”
说着,邢夫人便让人去请了赖大家的过来,要好生审审这事,一时间,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吓的浑身打颤。
迎春最是个老实仁德的,见着邢夫人动怒,只低着头,细如蚊呐的劝说道:“还是算了罢,只当是我不慎弄丢了。”
邢夫人听着,只朝着迎春道:“胡说,今儿他们能偷摸东西出去,焉知以后就不敢拿你打主意,再往后,谁知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宽和待下是好,也要看是什么人去,今儿能拿,明儿就敢骗,似这等下作东西,你只管拿出小姐的身份来,该怎样便怎样,若有人不听的,你就回了我去,便是我也奈何不着的,横竖你老子还在呢。”
迎春听了邢夫人这话,一时不语,只低着头又摆弄衣角去了。
邢夫人说了迎春一番,心头越发动气,两个眼睛里竟要冒出火来似的,只盯得那些丫鬟婆子瑟瑟发抖,竟是连站也站不住了。
司棋也唬的不轻,两眼只敢盯着那匣子看,眼珠儿都不敢轻易动一下了。
突然,司棋想到了一事,只细着嗓子道:“对了,前儿老奶奶进来给姑娘请安的时候,我好像见着她拿着这匣子摆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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