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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马道婆因前儿从邢夫人手上得了一注财,日里是越发念及了这荣国府的好处,进府走动也比先前勤快些。
她倒是个乖觉伶俐的,也不拘着只去邢夫人和贾母那儿,各房各院都常往着请安问好,处处周全小心。
王夫人最是个尊僧崇道的,而这马道婆又是个吃斋看经的人,口里常说些佛经上的因果,诚心求的福寿,话里话外,不但得了贾母的眼,更投了王夫人的缘去。
只是自打王夫人生了宝玉之后,虽说吃斋念佛的性情不改,但却不知怎么回事,竟不大爱和这马道婆磕叨了。
因这缘故,今日马道婆来王夫人这边,倒没指望着能见着王夫人的面,不过是虚应一回景,全个礼儿罢了。
哪知,这马道婆刚进了耳房,才吃了口茶,便见着王夫人身边的丫鬟进来找道:“妈妈原在这儿,太太叫你呢。”
马道婆方忙不迭的放了茶盏,辞了耳房里的婆子,跟着这丫鬟往上房去了。
待得进了王夫人屋里,马道婆一眼就瞧见了案桌上摆的一个珊瑚瓶珍珠梅花盆景,起先只觉明晃晃的耀眼好看。
仔细一瞧,见着那上头的梅花,竟是用黄金作枝,碧玉为叶,珍珠为花,不禁瞠目结舌,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王夫人正用簪子拨着果皮儿,听着马道婆进来了,只抬头看了一眼,见着马道婆这惊呆了的摸样儿,不禁扯动嘴角,微微一笑道;“马妈妈来了,快请坐下”
又吩咐周瑞家的端了茶果来,张罗着让马道婆尝尝。
马道婆忙回过神来,略有些脸烧的给王夫人行了礼,笑着分说道:“我见着这花瓶好看,几乎忘了形去。”
说着,又往屋里看了看,只问着王夫人道:“怎么不见宝玉,我前儿听说他夜里哭闹,特求了个寄名符,放在佛前念了九日的经书,今日来见太太,正说顺道儿给了他呢。”
说着从怀里掏了个细丝香囊出来,捧着递给王夫人。
王夫人接过香囊,只低头看了一眼,便笑道:“也是你有心了。
这几日珠儿不大好,我这院子里也忙忙碌碌的,倒不好照看着宝玉,便没接他过来了。”
这马道婆一听贾珠病了,倒不好再提宝玉,只忙赔笑道:“前儿我送佛经来,听人说,珠哥儿不是见好了么,怎么又不大好了?”
王夫人面露愁容,只叹道:“也不知怎么着,一时好一时坏的,偏那些太医又只说养着,药渣子都能堆半间屋了,偏生就是不见好。”
马道婆一听,忙不迭的念佛,只劝着王夫人道:“如今这暑热的天气,常人还能闷病了去,更不论珠哥儿这样的病人了,这病哪有这么容易去的。
太太且宽宽心,若是实在心头挂念,太太不妨替珠哥儿作些善事冲冲晦气,有这些功德在,不怕珠哥儿不好起来。”
王夫人一听,正合了她心头的牵挂,只忙上赶着问道:“只不知这该怎么个冲法?”
马道婆的脸上笑开了花,只笑说道:“太太不知道,这里头还很有些缘故呢。
若是一般的小灾小病,不过烧些纸钱香烛送送便罢。
若是病的重些,那可少不得要做法事发大愿,虔心求佛祖保佑儿孙康宁。”
王夫人听了马道婆这话,只忙说道:“这些也不值什么,只要珠儿能好,我又什么不肯舍的。”
马道婆听得心喜,只是想着先前从烧水婆子那儿听来的话,难免心头不定,朝着王夫人道:“我倒还有句话儿,要告知太太呢。
若是法事作了,病人也不见好,那就只有寻个八字相合的冲回喜了。
只是这样的事儿也少见,似老太太太太这样的善人,平日不知积下了多少功德去,府里的哥儿姐儿纵然有个不好,也只是一时飞灾,并无大碍的。”
王夫人听得冲喜的字儿,便心头一跳,隐隐想些了什么,只问着马道婆道:“往日我也常听老人说起这冲喜的事儿,只是总觉得有些损德行,怕着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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