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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宗小心的收起了那官凭印信,又讲了几句官样文章,见下面回应的稀稀落落,就知道这些鸟人们各怀心思,估计没几个会向自己靠拢的,便干脆宣布解散了事。
众官吏顿时做了鸟兽散,赵无畏也混杂在其中出了院门。
只是在外面绕了一圈,眼见没人注意之后,赵无畏却又悄无声息的折了回来,在院子里踌躇了好半响,才终于一咬牙到了堂屋门前。
“启禀老爷,小人……”
他在那门外刚恭恭敬敬的说了个开头,便听里面传出孙绍宗的声音:“是赵班头吗?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进来说话吧。”
赵无畏闻言便是一愣,刑名通判所在堂屋共有三间,分别是客厅、书房、卧室,而孙绍宗的声音正是从东侧书房里传出来,按理说压根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莫非通判老爷能未卜先知?
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折回来!
这般想着,赵无畏脚下却不敢多做迟疑,忙斜遛着肩膀进了书房,弓着身子、仰着脸小心翼翼的探询道:“老爷,您怎么知道小人要来?”
孙绍宗一边整理书案上的公文,一边头也不抬的笑道:“我托人打听过,你是前任通判的亲信,而前任通判与刘治中颇有些摩擦,如今怕是不会轻易接受你的投靠——不然前些日子,他也不会安排你去寻我了。”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看赵无畏的马脸,又笑道:“何况你方才站在角落里,猴子似的扭来扭去,我要是再看不出你心里藏着事儿,岂不成了睁眼瞎?”
果然不愧是‘神断孙通判’!
赵无畏心中赞叹着,又见那书案上的公文,短短时间里竟已经分门别类的整理清楚,半点不见新手的纷乱,倒像是干惯了这等事情的老吏,对其的信心更添几分。
于是他忙屈膝跪倒,以头抢地道:“老爷果然法眼如炬!
小人如今无依无靠,又得罪了那刘治中,只能托庇于老爷门下了,但凡老爷肯照应,小人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番话说完,他正跪在地上忐忑的等待结果,谁知一条大腿粗细的胳膊突然探了过来,一把便将他从地上扯到了半空!
赵无畏吓了一跳,待要挣扎,却正对上孙绍宗那鹰鹫也似的眸子,直唬半边身子都软了,如何还能挣扎的动?
孙绍宗盯着他那一张马脸,和煦的笑道:“我不管你这番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既然要做我门下的走狗,那就最好不要三心二意!
那刘治中最多能让你丢官罢职,可要是敢背叛我的话——你说凭我的本事半夜翻墙而入,灭了你全家满门老小,事后有人能查的出来吗?”
他那笑容似春风拂面,说出的言辞却如刀剑一般,冷森森耀人胆寒!
文官们的疾言厉色,赵无畏平常倒是见多了,这样动辄要灭人满门的蛮霸上司,却是头一次见到!
幸亏他平常没少与那些江洋大盗打交道,还算是有几分胆量,这才忙不迭的颤声道:“老……老爷明鉴,小人是万万不敢有二心的啊!”
“哈哈……”
孙绍宗哈哈一笑,轻轻把他放回了地上,又在他肩头拍了拍:“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认真嘛——说说吧,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要禀报的。”
真要相信这话是玩笑,赵无畏就是个大傻子!
不过他又哪敢深究,忙不迭的道明了来意:“老爷,小人听说衙门里的人要在接风宴上,给您老一个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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