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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姥姥的脸成了花猫脸了,得空了快去把你姥姥的墓碑擦擦。
我记得你姥姥在世的时候重男轻女,最疼你这个小子了。
虽然你爹妈还在世要你服侍,但是看在你姥姥曾经疼你的饿份上,有时间就去看看吧。”
红大年挥手道。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悄声打趣道:“根生啊,我上次说了有牛屎溅到你姥姥的墓碑上,叫你去洗洗。
那时你偏不听也不去看。”
这时众人的表情各异,不过从中很轻易判断出哪些人期待得到已故的亲人的信息,哪些人害怕被揭露。
红大年又向火焰那里打量半天,迷惑不解的说:“没有不认识的,这些捡钱的都曾经是我们村的人。”
“这些人没有一个你不认识?”
爷爷指着火焰跳跃处问道。
他们俩像是在给周围的人表演技艺精湛的双簧。
“没有,没有。”
红大年摇摇头。
“是不是穷渴鬼知道了你会叫我们来,今天就躲着不出现?”
爷爷猜测道。
火焰吞噬了最后一点纸钱,迅速弱下来。
爷爷和红大年的影子在门板上消融不见了。
火焰一灭,大家这才发现天已近黑,一只隐藏在槐树里的乌鸦嘶哑的鸣叫。
“他们走了。”
红大年的目光由纸钱边缓缓移到村口的老槐树,似乎在目送回家探亲又离去的亲人。
而我们什么也看不见。
挡在路口的人们纷纷躲闪到路边,生怕挡住了“他们”
的去路。
爷爷叹口气,说:“闭眼吧,不要乱动。”
红大年和爷爷闭眼默神一会儿,重新睁开眼睛。
爷爷挣扎着站起来,精神十分疲惫。
红大年双手撑住膝盖努力站起来,可是身子刚刚站直,立即又双腿一歪,跌坐在地。
围观的人慌忙涌上去,七手八脚抓住他的双臂把软塌塌的他拉起来。
爷爷拖着沉甸甸的腿走到我旁边,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那只手施加了爷爷全身的重量,压得我的肩膀疼得似乎要掉下来。
爷爷做了个深呼吸,说:“让红村长休息一会就没事了,这事情很耗费体力。”
“纸钱还是没有烧好。”
一个站在纸灰边的喊道。
我扶着爷爷过去观看。
纸灰并不是意料中的一沓一沓,而是稀乱没有规律。
“不对呀,没有穷渴鬼这纸灰应该不是这个样子啊。”
爷爷皱眉道。
后面的人也唏嘘不已,议论纷纷。
“这边还有几包纸钱没有烧完呢。”
一人叫道,众人马上聚集过去看。
其实那几包纸钱已经烧透了,不然红大年不会说亡人已经走了。
说没有烧完,只是中心的一块圆巴巴的地方艳红,如还未熄灭的炽炭。
那几包纸钱的封皮已经烧成灰烬随着火焰飘散在空气中,但里面的纸钱灰烬仍一张一张一沓一沓的整齐排列。
烧过书的人会有这样的经验:书的封皮和前几页会被烧得蜷缩起来,然后跟随烟火升腾到空气中飘散,而中间的书页被烧成灰后仍然能保持原来的形状,让人造成错觉--整本书并没有烧毁而只是掉进了墨汁中。
大家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这几包燃烧比较慢的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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