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地方官们终于等到杨怀仁肯见他们了,这才揉了揉酸麻的双腿按照官阶列队走进了院子。
哗啦啦走进来一群人,杨怀仁大致数了数,竟然有五十人之多。这么多人,在中堂是站不下的,杨怀仁也没打算挨个接见他们,而是直接让他们站在院子里。
地方官们走进院子站成几排,忽然发现院子中间摆着个火盆,火盆里的柴火看上去是刚点燃了的。
他们有点看不懂了,虽然已经是九月末,北方已经是秋天了,可在江南,夏季的闷热还没有散去,在院子里点了个火盆这种事,他们谁也想不明白。
杨怀仁站出来,下边一群人开始行礼。可能是让他们罚站站的太久了缘故,这礼行的也是歪歪扭扭,参差不齐。
杨怀仁一脸嫌弃的摆摆手,这才让他们重新站好,接着便有个带头的官员站出来自报家门,然后说了老太太缠脚布似的一大套又长又臭的囫囵话,大意便是他知道错了,这趟是前来请罪的。
杨怀仁心说你请罪就请罪,从春秋到三国都扯一遍,是想显摆你懂得多还是口才好?
廉颇跟蔺相如负荆请罪的典故都拿出来说事了,你是得有多自恋啊?人家廉颇那身子骨,你们谁能比得了?
再说了,你们一个个衣冠楚楚的,也没见谁真光着膀子往自己身上绑蒺藜条子,就这么口头上请罪,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当然,当初他们从赵献球哪里受的钱是送回来不少的,据说都是赵献球逼着他们收的。这一点嘛,倒是不算太假。
朱润卿之所以敢不给赵献球面子,是因为他这种五品知府赵献球还真动不着,但眼前这些六七品的小官,赵献球是有办法刺挠他们的。
而且他们都是职能官员,官职虽然不高,但手上有实权,能为赵献球提供便利,比如长江上和大运河上的各个港口的漕运官员,便占了很大的比例。
他们一个个的又说认罪又在变相的喊冤,把所有的罪名一股脑儿编排到了赵献球那个死太监身上,最后说的杨怀仁都听不下去了。
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除非往自己脸上拍。这帮人一个劲儿的“啪啪”扇自己的脸,只能让杨怀仁越来越厌恶和无奈。
都说大宋的文官是有骨气的,可有骨气也不能不要脸啊。
杨怀仁听得烦了,开口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直接把那几本账本掏了出来。
“你们不就是因为这个来的吗?”
众人一看杨怀仁手上账本,又开始哆嗦腿了。
杨怀仁鄙夷地瞅了他们一眼,接着便当着众人面前,把那几本账本扔进了院子中间的火盆里。
一众官员望着账本在火盆里燃烧起来,脸色惊讶的不知该怎么形容,等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火盆里的账本烧成了灰烬,这才露出了一些如释重负的神色。
不过他们也想通杨怀仁为什么这么做了,集体转过来恭敬地冲着杨怀仁拜了下去,口中大呼“感谢王爷饶命之恩”。
杨怀仁叹气道,“既然赃款都送回来了,本王也是不想再给官家和吏部多添些麻烦了,你们都回吧。”
听了这话,众人心中感激之情更盛了,而杨怀仁却不想再理他们,而是转身往屋里走。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住脚步,冷冷地给他们留了一句话,“下不为例,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