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就怪不得,私藏、传播《明夷待访录》者,要被朝廷处死、流放。换成我是皇帝,也忍不了。
这本书和我自幼接受的教育,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记得我的启蒙老师,在教我们识字之余,苦口婆心地教诲我们,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秀才、举人、进士。入朝为官,忠心耿耿地为皇上效力。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君要臣死,不敢不死。”
这是当时,启蒙老师教给我们的诗。那时候,身为童孩的我们,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冲入皇宫,去护驾、救驾。
现如今,《明夷待访录》却告诉我,君主是天下最大的毒瘤。官员们应该为天下人谋利,而不是为了一姓之帝业。
我看完后,安静地看他们三人在争论,整个脑瓜嗡嗡的,感觉脑袋里的元神要分裂了。
对黄宗羲的思想主张,他们三人都十分佩服、非常认可。
争论的分歧在于,君主应不应该退出历史舞台。
谭翮同比较温和,他认为君主不应被废除,主张通过内部改革,限制君权,提升民权,来实现民主共治。
而涂启先、唐才常两人却比较激进,认为应该通过暴力的革命,把君主赶下台。
特别是涂启先老先生,一提到朝廷就吹胡子瞪眼睛,动辄痛骂京城里的慈禧太后。
他左口一个“老妖婆”,右口一个“死浪猪蹄子”。刚开始,我还不知道涂老先生在骂谁。后来才听出来,是在骂老佛爷。
而且在三人之中,要属涂启先老先生的声音最大。这我总是担心,隔墙有耳,被人告发,把我们全抓起来。
看来,三十六年的考举人之路,真的是深深刺痛了这位老秀才的心。
到了光绪十三年的的二月,我和谭嗣同,离开了湖南,来到了广州。
在道光二十二年签订《南京条约》之前,广州是全国唯一的通商口岸,别无分号。
因为特殊的地位,广州的繁华程度历来不亚于京城。河上商船密集,城里高楼林立,街上洋人众多。
我之前已经来过广州多次,并不为奇,但对谭嗣同来说,他却是第一次来广州,不禁流连忘返。
那天早上,我们两人正在广州的仁安街上闲逛。这条街上有很多医馆、药铺。
突然间,我发现前面两个身影,有点眼熟,便低声在谭嗣同耳边说道:“你看前面,那两个人是不是黑山双熊?”
“啊,我看看。”
谭嗣同和我快步疾走,从侧面又瞅了几眼。
“没错,是他们。”
记得在光绪五年的时候,在衡水的小镇上,这两个狗熊居然要公然掳走李闰两女。结果被我师父王正谊吓跑。
没想到,时隔八年之后,居然在广州街头,再遇上这两头狗熊。想起昔日之仇,我和谭嗣同不禁都是怒火中烧,跟在后面盯梢。
只见这两人比起以前,好像有些发福。那黑大熊的耳朵还掉了一只,后颈上有条明显的刀痕。不知是哪个英雄好汉留下的杰作。
我们的注意力在这两个狗熊身上,而这两个狗熊的注意力却在前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