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谭嗣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
谭嗣同弯下腰来,朝我们长揖,然后说道:“王大哥,老侠,纳兰公子,郑兄,段兄,寿延,这位老先生,这几天来,诸位为谭某,为维新派的事情东奔西跑,竭力营救,在下感激不尽。但我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留在京城,为营救陛下,为营救狱中的同仁,尽我微薄之力。”
众人一听,十分错愕。
我急忙说道:“复生,你还是赶紧走吧。如今,太后一党已经牢牢掌握兵权。你并无一兵一卒,如何能够营救陛下和维新派人士?”
“你说的没错。但这几天,我无时无刻都在思考,变法为什么会失败?我觉得,那是因为民众太愚昧,官员太迂腐。大家还没有共和、民主的思想,才会视变法如洪水猛兽。
我确实无一兵一卒,但还有一支笔。谭某要把为什么变法,变法对国家、对民众有什么好处,再梳理一遍,写成《告国民书》,广而告之,传发给众人。
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到更多人支持变法,才能争取到更多人向清廷呼吁,释放陛下和维新派人士。”
在大家沉默片刻后,康寿延问道:“复生,你的意思是要写一篇《告国民书》,在京城印发吗?”
“是的。”
“可我们手头没有印书机,也没办法印刷、传发啊。”
“我家里刚好有印书机,还有发电机,印刷不成问题。至于传发出去也不难。大白天不能,但谭某可以在深夜、在凌晨,挨家挨户从门缝、从墙头分发给民众,唤起他们的觉醒。”
我师父摇摇头,说道:“复生,你这样肯定是行不通的。不出半天,就会行迹显露,被他们捉住。我觉得,还是走为上策。”
谭嗣同摇摇头,说道:“大哥,我就算逃出北京,藏于山野之中,从此销声匿迹,苟活于世上。那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我要留下来,做最后的努力。
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有招后起。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乃国运之所以不昌。有之,请自嗣同始!”
“说的好!”
纳兰公子突然鼓掌起来。他朝谭嗣同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谭先生大义!在下佩服。若需要纳兰做些什么,请谭先生尽管开口。”
谭嗣同亦拱手说道:“多谢!”
我不禁瞪了纳兰公子一眼。
谭嗣同性子本来就倔强,被纳兰这么一叫好,大概是钻进牛角尖,再也不肯出来了。
果然,师父等人又劝了他好久,但谭嗣同不听,转身就去房间里,开始写他那篇《告国民书》。
我知道,这时候劝谭嗣同是没有用的,便走进房间,问他需要帮什么忙。
“还需油墨和纸张,即可。”
“那好,我去帮你买。”
我拉上康寿延,出门去洋行,帮忙买回来油墨和纸张。下午又去谭府踩点了一次。
到了傍晚,谭嗣同的《告国民书》终于写出来了。
当着我和康寿延的面,他朗读了两遍,还问我们,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们两人摇摇头。
在文章方面,我和康寿延都是外行,哪里能提意见。
等到接近午夜时,我们七人便朝谭府出发了。
到了一看,巡捕营果然是二十四小时监视谭府。大门有两个,后门也有两个,全都倚在门上打瞌睡。
我们二话不说,直接把四名巡捕营的人打晕过去,然后翻墙进去。
一进去,纳兰公子他们便从里面拨开门栓,把被打晕的四人,拖进府中。
谭嗣同则朝里面走去,轻声唤道:“陈叔,陈叔。”
自从谭嗣同父亲当上湖北巡抚后,谭家在北京的老宅便只剩下陈管家和两个仆人、一个丫鬟。
“是少爷!”
“啊,少爷你回来了。”
一会,陈管家四人举着油灯走了出来,看见是谭嗣同,不禁又惊又喜。
陈管家更是泪流满面,但看见我们七人半夜回来,又十分疑惑,拉着谭嗣同的手,问个不停。
“陈叔,今晚的时间很宝贵,我来不及解释。大家先过来帮忙吧。”
“好的,少爷。”
我们几人随着谭嗣同,来到一间房子里。
房子里并无他物,放的正是强学会以前印刷《万国公报》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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