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鸿门宴

    仁次的想法还是太幼稚了一点，巴拉土司不是被制服的，他另有所图，设下鸿门宴，欧虚子心知肚明，只是虚与委蛇，看看他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

    蒙古人是骁勇善战，这个马背上的民族历来待人热情、性格豪爽，蒙古人崇拜的是狼图腾，就好象汉人对龙的顶礼膜拜如出一辙。但狼又是狡诈、贪婪的动物，善于抓住任何的机会瞬间出击，而且冷酷无情，嗜杀成性。蒙古人残杀汉人，疯狂掠夺财物，所过之处赤地千里，欧虚子深有体会。

    他与元军只有仇恨，没有友情，但为了三十几个乡亲，他必须忍，忍者为上。

    巴拉土司姗姗来迟，身边是四个漂亮的汉族侍女，进门假惺惺地说：“欧先生不好意思，公务繁忙，见谅，见谅。”

    早就站在边上的一排蒙古少女见主人来到，连忙端上鲜奶。巴拉土司举起银碗，向两位客人敬献洁白的鲜奶，表示以草原上最圣洁、吉祥的食品，蒙古族最高的礼节欢迎客人。

    仁次与欧虚子依次接地鲜奶，用右手无名指少许蘸一点*，庄重地向天弹一次，向地弹一次，最后自己尝一点，以示对天、地、神灵及主人的尊崇。

    紧接着，巴拉土司竟然以明朗清晰的声调，吟唱蒙古传统的敬献全羊祝词来：“尊敬的客人在上，请允许我把肥嫩的整羊奉献；它那宽阔的脊背，就像广袤的宇宙。它那肥大的四肢，就像四大部洲。它那高昂的头颅，就像森布尔山头……”

    欧虚子默默听着，这个阴险狡诈的土司也只有在吟唱祝词时才会流露出一点点的天真可爱的表情来。

    祝词完毕后，赤那管家将木盘调转，使羊头面向主人。巴拉土司从身上抽出精致的蒙古刀，在全羊四周割少许放入小杯中，向天泼洒，意为将圣洁的食品先敬上苍和大地。然后把全羊肉极熟练地卸成不大不小的五十多块，摆放好再将羊头放上去。最后拍拍手说：“欧先生是汉人，我们就别来那么多讲究了，来来来，喝酒吃肉。”

    按照蒙族的传统，三杯酒过后，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巴拉土司指着已经七零八落的烤羊对欧虚子说：“烤全羊是从元代宫廷燕飨继承下来的一种整羊宴，是我们蒙古人发明的，色、香、味、形俱佳，是蒙古肉食中最讲究烹调技艺的上乘大菜哟。”

    欧虚子也笑着回答说：“过去蒙古人掘地为坎以燎肉，慢慢发展成现在的烤全羊，味道上乘，果然名不虚传。”

    巴拉土司何等聪明，能听不出欧虚子暗藏的讽刺之意，汉人已经烹饪出精美的食物时，你们蒙古人还在茹毛饮血，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他的眼睛里闪现一丝凶光来，随机又满脸是笑。使一个眼神，边上的汉族少女围上来载歌载舞，蒙族姑娘更是手捧酒杯唱起酒歌，纷纷朝欧虚子他们敬酒，看样子非要把他们灌醉不可。

    鸿门宴的味道出来了。

    虽然奶酒有饮后不容易上头，不伤胃，被誉为“豪饮不伤身”，但不等于饮不醉，几大碗奶酒下肚，仁次先有的抵挡不住了，脸涨的通红，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赤那和部日固德你敬一碗我敬一杯没完没了。欧虚子是海量，江南的白酒都不能把他灌醉，这点酒对他算不上什么。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这种美食了，他大口大口吃着羊肉和奶皮奶酪，肚子渐渐饱起来，觉得浑身是劲，看着巴拉土司阴险地笑容，欧虚子知道该演戏了，于是晃晃悠悠战起来说：“土司大人，我欧虚子代表乡亲们敬您一碗酒，感谢你让我们再草原落地生根，再也不用继续颠沛流离了。”

    巴拉土司假情假意回答说：“这是欧先生自己用勇气争取来的，蒙古人敬佩英雄，一言九鼎。”

    “是呀是呀，我们主人心地善良，也是我们草原上的大英雄。”赤那和部日固德拼命恭维着，巴拉土司得意洋洋。

    这顿酒一直喝到晚霞满天，欧虚子说：“土司大人，我们该回去了，乡亲们还等我们的音讯呢。”

    巴拉土司微微一笑道：“不忙不忙，今天我们一见如故，就别走了，你看仁次老弟都醉了，土司府有的是空房间，歇息一宿，明天再走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