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另外两人,路德维希就脱下雨披,躺在靠近洞口的地方,闭上双眼,进入浅浅的睡眠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路德维希隐约听到有人在交谈,她第一反应是担心树精发现了他们的踪影,意识还在浑浑噩噩之中,视觉却率先恢复,开始捕捉外界的信息。山洞,熄灭的火堆,昏暗的光线,连绵的雨声,以及洞口两个背影,一个健硕,一个瘦削。
“精神点儿,还要连夜赶路呢。”这是“翼”的声音,“我们是最后一班岗,之后就没得睡了。”
“嗯,我知道。”回答的声音有气无力,那是年龄最小的“火”,“就是,有点累。”
“说到底,你为啥会参加这任务?当时我不是跟你说少上战场吗?为了那么几个钱,值得吗?”听起来,“翼”心中有些对路德维希的抱怨,“当时我就和副团长说了,不该让你来,你这小子倒不领情,还说什么‘我也是男人啊’之类的屁话,真是……”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来?”年轻人打断“翼”的滔滔不绝,“你已经有家室了吧,为啥还要上战场?”
“因为喜欢啊。”身为长辈的“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而且我又没那么容易死,不管是刀也好剑也好,弓箭也好枪子儿也好,统统都绕着我走。”
“鬼才会信啊,刀剑无眼,我就不信你身上一道疤都找不出来。”
“真的啊,不信有机会给你看看。”说到一半,“翼”突然反悔,说:“不对,我身上还真有一道疤,在大腿上。是我老婆生孩子的时候,觉得太疼,一发狠,在我腿上抓出来的。”
“你儿子也有翅膀吗?”
“有啊,要不然我老婆当初为啥会那么疼?”提起自己的家人,总能打开一个男人的话匣子,“翼”也是如此,“产婆接生的时候,本来不让我进,后来我老婆说要骂我两句,我就只好灰溜溜的进去了。好家伙,那小子翅膀真大,刚出来一颗头和左半边膀子,剩下的还在里面卡着呢,我看着都疼,跟她说大不了不生了。结果我老婆一边抓我大腿一边破口大骂,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一辈子要说的脏话全说完了。真难为她了,一个人类,硬是生出一个翼人来。说起来,你小子不会连个心上人都没有吧?”
“……没有又怎么了……我现在对那些事不感兴趣。”“火”的语调低沉,但随后转高,“要是有一天我也娶了老婆,当了父亲,我一定要告诉他们,老子当年是个英雄!”
“你不会就为了这个,才跑过来的吧?”
“不,我来是因为,这十一个人里面,只有我最熟悉红莲铳。”少年对这件事情很得意,“在射击场上,我的成绩比副团长还要好,这任务不是正适合我吗?所以我就来了。”
“可你加入血羽还不到一个月吧。”
“反正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天的,干脆就这一次吧。”
之后的谈话内容,路德维希没再去注意。她在心中暗暗祈祷,祈祷这次行动顺利结束,达成目标,全员返回。自己不是有什么“神女”的血脉吗?希望这次的祈祷,能够灵验啊。抱着这样的想法,路德维希默默祷告了几分钟,向着不知名的神祗,而不是教堂里面的塑像。
今夜无月,雨未停,而他们还要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