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说罢, 建宁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只是瞪大眼睛,静静地望着康熙。窗外大雪连绵, 几乎能听到雪落在地上,那轻微地簌簌声响。
原来这才是所谓的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纵然对建宁来说,太后跟她之间相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自建宁穿越而来,太后对她的确是照顾有加, 处处替她着想, 当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疼着。
康熙说道:“建宁,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建宁眼睛一眨,泪扑啦啦落下来, 康熙微微仰头叹了口气, 张手将建宁拥住,道:“建宁,别怕,太后虽然去了,可是朕还在,以后就让朕代太后疼你、照顾你。”
建宁哭道:“皇帝哥哥,怎么会这样?”一时之间悲从中来, 不由地真个哭了起来。康熙一手揽着她,一手轻轻拍她肩膀,说道:“太后先前已经凤体有恙,她怕你我担心,就一直都未曾向我们透露分毫,一直到你被掳走了,太后的病症越发严重了,后来就……”说到这里,康熙轻叹了声,又说道:“建宁,你也节哀,太后走之前再三叮嘱我,要我好好地照料你……而且太后吩咐,在找到你之前,不可将她之事传扬出去,免得你在外头又担惊受怕地,想回来又回不来,白白受些苦楚煎熬,你看太后多疼你?——因此太后的丧事朕一直都未曾大办,只等你回来再说。”
建宁听太后竟想的如此周到,越是感动,想想以后将再见不到人了,连个表面儿上的娘都没有了,不由地很是心酸。幸好有康熙温声低语,细细安抚,过了片刻,建宁的心绪缓缓地平静下来,心中想道:“太后怎地竟这么快驾崩了?我记得慈宁宫里还有真太后的,那真太后又会如何?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对了……我记得当时太后对我说……我会无事的,当时我只觉得有些古怪,难道她那时候就想到会有如此下场?还是说此事另有蹊跷呢?”她心中既有悲哀,又有谜团,可却又不能问康熙。
建宁呆呆想着,不知不觉双眸被泪迷了,眼前模糊,便摸摸袖子,一时找不到手帕,就抬手去揉眼睛。
康熙见状,便将自己的帕子掏出来,将她的手握住擦了擦,又亲将她脸上的泪拭去,看她如此模样,便又劝慰说道:“建宁,别太难过了,你刚回来,朕其实不该先就对你说这个的。”
建宁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皇帝哥哥,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对了,那现在、母后、母后的……”她想问问太后的尸身在何处,可是唐突问出来,又觉得不太合适,就只眼巴巴地看着康熙。
康熙见她双眼红红地,还沾着零星泪花,小小地鼻头跟嘴唇也红红地,很是可怜可爱,又一副想问又问不出之态,他很是聪明,自然明白她要问什么,便说道:“暂时就在西郊皇陵,等雪停了,朕陪你去祭拜一番。”
建宁点点头,说道:“皇帝哥哥,我、我想去慈宁宫看看。”康熙说道:“去哪里做什么?”建宁说道:“我只是、想看看,母后所住的地方。”
康熙垂眸看她,温声说道:“那皇帝哥哥陪着你去。”建宁摇头,说道:“不用了,皇帝哥哥一定很忙,我自己去就好了。”康熙道:“傻话,难道还有什么事比陪你更要紧些?”又道,“朕只怕你才回来,身子吃不消,不如还是先歇息些时候才去,好么?”说着,便握了握她的小手。分别了数月,也不知是他长了许多,还是她更瘦了许多,总觉得那手都小了好些。
建宁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我、我就先回坤宁宫。”康熙道:“朕送你回去。”建宁见他如此,就不好推辞,当下康熙便亲送建宁回坤宁宫,又因风雪大了,就把梁九送来的衣裳给建宁披了,一路护着她回到坤宁宫。
坤宁宫中刚生了暖炉,暖意四沁,宫女太监们纷纷上前来行礼,又惊又喜。
建宁此刻有些倦了,又加康熙相劝,便喝了碗参茶,爬上床去歇息,康熙替她拉了被子,一直看她睡着了,才又吩咐宫女们好生伺候,自己便出外而去。
康熙一路沉吟,缓步往上书房而走,快要到上书房之时,一抬头,远远地却见那边的大殿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挺拔,有些清癯,似熟悉,又似陌生,正在侧身负手看雪。
两人之间隔着几十丈远,康熙脚步一停,随即又大步向前而行,越走得近越是看的清楚,却见那看雪的少年轮廓鲜明,竟多了些先前不见的英俊,却把之前眉间的一抹轻浮给扫平了。
有些瘦削挺拔的身上着朝服,那暗黑色的绸面泛着哑光,更显得他一身凝重华贵气质,这通身的气派,似跟这张英俊年轻地面孔有些格格不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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