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要替宫秉藩报信的但想不到公孙前辈会中了毒此际他正在病中我若把他女儿的不幸消息告诉他只怕会加重他的病情。”
公孙宏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的女儿已遭不幸了么?金少侠你不必瞒我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我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这消息不是真的。”
金逐流不觉好生纳罕心里想道:“这消息是谁告诉他的?除了我与红英之外义军中人可并没有谁回来啊!”但听得公孙宏已经知道只好黯然说道:“老前辈既然业已知道那我就不用说了。但我曾经在桃花谷中找过令媛却并未现令媛的尸身说不定正如老前辈所说还有一线希望。”
公孙宏莫名其妙诧道:“你说什么?我的女儿不是在西昌城中死的么。”
金逐流更是奇怪连忙问道:“公孙前辈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消息?”公孙宏道:“她若不是在西昌死的害死她的又是何人?”
原来两人都是急于知道真相不觉同时问。
金逐流情知内中走有跷蹊先回答道:“是阳浩逼得令媛和厉南星坠下深谷的!”
公孙宏失声叫道:“什么你说我女儿的仇人是阳洁?厉南星也与我的女儿同时遇害。这这未免太难令人相信了?”
金逐流道:“那么据老前辈所知这仇人却又是谁?”
公孙宏道:“不是**帮的帮主史白都吗?”
金逐流道:“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公孙宏道:“就是厉南星!”
金逐流大为惊诧说道:“你见到的当真是厉南星吗?”
公孙宏拂然不悦说道:“就在十天之前我曾与他相会他亲口对我说的焉能有假?”
金逐流心念一动说道:“公孙前辈你好像是中了毒这毒又是谁人下的?”
公孙宏道:“也是厉南星所下!”
金逐流道:“这可令晚辈糊涂了厉南星既然替你传信那是出于好意的了何以又暗中下毒?”
公孙宏是个老经世故的人听得金逐流这样说亦已猜想得到内中定有蹊跷当下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一步一步弄清真相吧。金少侠你说我的女儿是阳浩害死的是你亲眼见到的吗?”
金逐流道:“是宫秉藩亲眼见到的。逼史白都自杀身亡则是我亲眼见到的。史白都死的时候令媛可还是活着的啊!因此不管那个天魔教的新教主是否真的厉南星他告诉老前辈的这个消息则绝对是假的了。”
公孙宏道:“既然是宫秉藩亲眼见到的他为何不自己回来报信?”
金逐流道:“因为他也受了阳浩的修罗阴煞功之伤。”当下将宫秉藩那日的遭遇和自己在桃花谷中的所见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公孙宏。
这些事情若是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公孙宏一定不会相信;但如今是金逐流告诉他他知道金逐流是决不会说谎的是以虽然诧异之极也是不能不信了。
公孙宏叹口气道:“如此说来我是当真上了他们的当了。”金逐流道:“听说有一种改容易貌之术精通此术之人可以扮得像另一个人维妙维肖。老前辈所见的那个厉南星我想一定不是真的。”公孙宏沉吟半晌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是有点疑心了好我就把那日的经过告诉你吧咱们一同参详参详。”
公孙宏歇了一歇喝了半碗参汤继续说道:“去年我和小女在长江边碰见厉南星与封妙嫦小女跟随他们同往西昌此事想必你已知道?”
金逐流点了点头说道:“封姑娘已经告诉我了。那日厉南星身上负伤斗不过文道庄那个宝贝儿子她也几乎落在文胜中的手上幸亏得令媛拔剑相助赶跑了文胜中。说起此事封姑娘对你老和令媛感激不尽。”公孙宏道:“此等小事何足挂齿。那位封姑娘好吧?”金逐流道:“封姑娘和武当派的秦元浩上个月已在大凉山成婚我就是在喝了他们的喜酒之后才回来的。他们的姻缘非常美满所以封姑娘常说她之得有今日都是出自老前辈父女所赐。”
公孙宏微笑道:“哦原来封姑娘已经得了称心的女婿这倒是可喜可贺的美事。”心里想道:“我只道这位封姑娘和厉南星是对情侣原来不是。”原来公孙宏也曾有过想把女儿许配与厉南星之意的只因有此误会不敢出之于口。如今听说封妙嫦与秦元浩已经成婚不觉勾起他当初的这段心事但随即想道:“我的女儿死了厉南星是真是假是善是恶如今犹未可知这事我还想它作甚?”思念及此不觉默然。
金逐流知道他在伤心安慰他道:“厉南星若然未死令媛就可能还在人间。如今咱们先要查明那个天魔教的新教主‘厉南星’究竟是真是假。”
公孙宏道:“不错咱们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吧。”接着说道:“小女和他们去了西昌久无音讯我很挂念不料我把宫秉藩派到西昌之后宫秉藩还未回来那一日我却接到了厉南星的一封请柬。”
金逐流道:“可是他邀请你观礼的请柬?”公孙宏道:“正是。不过他派来的使者特别声明要请我早两天去说是有要事和我商量。结果我只是和他见一面观礼却是没有份了。唉其中缘故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那是因为我已经中了毒了!”想起自己几十年的阅历身为江湖上第一大帮会的总舵主到头来竟然会着了一个小子的暗算不禁苦笑。
金逐流道:“那个新教主与你商量的是什么”要事’?你又是怎样着了他的暗算的?”
公孙宏继续说道:“说老实话厉南星接手天魔教之事我是极不赞同的。当年他的父母组教之时滥收徒众以至龙蛇混杂良莠不齐纵有好人也是极难整顿。故此令尊早在二十年前就劝他们解散了。如今各处都有义军江湖上也有了几个光明正大的帮会何必还要费偌大的心力把早已烟消云散了的天魔教重组起来弄得不好反会给妖邪之辈利用。”
金逐流道:“老前辈说得不错厉南星曾经拒绝过阳浩邀他重开香堂之请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公孙宏道:“哦原来早就有过一次这样的事吗?”金逐流道:“是呀!故我不相信厉南星会在阳浩的胁持之下改变初衷。”
公孙宏接下去说道:“我虽不赞同此事但因我要知小女的消息所以我还是如他所请提早两天到徂徕山去与他相会。同时我也想劝他打消这个重开香堂的念头。”
金逐流心念一动问道:“你到了徂徕山可见着了阳浩没有。”
公孙宏道:“就是他出来接待我的。可惜我当时不知道他是害我女儿的仇人否则早把他一掌打死了。”
金逐流道:“阳浩和你怎么说?”
公孙宏道:“他说厉教主新从西昌回来仆仆风尘途中染病现在尚未痊愈恐怕不能多说话。”金逐流插口道:“对了这里就是一个破绽。他恐怕那个假的厉南星多说了就会露出破绽!”
公孙宏接下去说道:“当时我说贵教主欠安我理该探病。我也不会要他多说话的只想知道他要和我商量的是什么要事也就行了阳浩说道:‘这个当然。老前辈屈驾到此敝教主岂能不见?我不过说明一下以免老前辈怪他失札而已。’当下他就陪我到内堂与厉南星相见。”
金逐流不禁又再问道:“你看清楚当真是厉南星?”
公孙宏道:“此人面带病容相貌与厉南星倒是很像只是瘦削一些。我当时以为这是因病所致没有怎样留心辨别。”
金逐流里心想道:“这就怪不得了公孙前辈先后和厉大哥不过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大闹萨府那天当时双方正是在混战之中只能算是匆匆一面;第二次是在江边他们父女救了厉大哥之后便即分道扬镳他与厉大哥虽然已是相识也还未曾稔熟。阳浩找一个相貌相似的人冒充厉大哥这个人又假装有病公孙前辈事先没起疑心当然就容易将他骗过了。”
公孙宏接下去说道:“现在我想起来了除了相貌比厉南星瘦削之外这个新教主还有一个可疑之处他说话的声音嘶哑和历南星的口音也很不相同。可惜我当时只道是病人应有的现象丝毫没有对他起疑以致遭了他的毒手。”
金逐流道:“只要查明真相咱们慢慢和他算帐不迟。”
公孙宏道:“对事情已经过去追悔也是没用。我还是告诉你那一天的事情吧。
“那个新教主说他与小女到了西昌之后便即参与义军攻打将军府之役、小女不幸死在史白都之手他也受了伤幸得师叔阳浩之助逃了出来。
“我听了这个消息当然是悲愤交加他就乘机劝我红缨会与天魔教联手去对付**帮趁史白都尚未回来先把**帮吞并。剪除了他的羽翼这就更容易报仇了。”
金逐流听到这里不禁失声说道:“好毒辣的一条计策!”
公孙宏道:“我对此事正是想得不很明白要向老弟请教。史白都的**帮是依附朝廷的如今老弟已证实了阳浩和史白都乃是一路这个新教主既然是阳浩的傀儡何以他又要吞并**帮?”
金逐流道:“老的辈有所不知**帮现在已经换了帮主新帮主就是史红英姑娘。史白都早已在西昌死了阳浩他们一定料想得到:史姑娘接任了帮主**帮决不会再依附朝廷而是要加入义军的了故此他们就要先下手为强用这个借刀杀人之计让你们红缨会替他去收编**帮。”
公孙宏道:“幸亏我没有上他的当。归时我虽然是相信他的话但我的为人老弟你是知道的我要报仇就得光明磊落的去报仇岂能乘着史白都不在去欺负他的天下?何况**帮中也并非全是甘心依附朝廷之人?
“因此我当时就拒绝了他这个提议反过来我以长辈的资格劝他打消了重组天魔教的企图。
一来双方话不投机二来我也不愿多耗病人的精神当下便要告辞。那新教主依照礼节端茶送客。”
金逐流虽然早已知道结果听到此处仍是不禁大为紧张叫起来道:“这杯茶一定有鬼!你喝了啦?”
公孙宏道:“我一直把他当作厉南星虽然话不投机但决想不到他会下毒他向我敬茶我当然是毫不怀疑的就喝下去了。
“一喝下去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可是已经迟了只听得当嘟一声那厮摔下茶杯兔子似的立即溜进内室在他那张病床的后面原来是暗藏门户的。
“我一抓抓空阳浩立即使出了修罗阴煞功向我打来冷笑说道:‘公孙帮主你既然来了就请你留下来吧!’
“哎我虽然是中了毒凭着阳浩这点功夫想要留我可还不能!他笑声未绝我已打断了他的两条肋骨叫他的狂笑变成了惨号!只可惜我的掌力挥不到五成未能取他性命!
“那间密室是藏有机关的阳浩给我震出门外立即开动机关落下了三重铁闸将我困住。他在外面狞笑道:‘这杯茶里也没什么不过放下了一撮断肠散公孙帮主你内功深厚或者无需我们的解药。但万一你抵受不住我劝你还是不必逞强和我们好好的谈一谈条件!’哼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要挟我真是太不懂得我公孙宏的脾气了!”
金逐流吃惊道:“但他们布置得如此周密你后来是怎么脱困的?”
公孙宏笑道:“布置得虽然周密却也有百密一疏。他们没有想到我会在屋顶开个天窗硬冲出去了。”
金逐流惊道:“你是用绵掌击石如粉的功夫把屋顶硬揭了一块?”
公孙宏笑道:“不错我冲了出去还抢了他们的一匹坐骑无人敢阻拦我。我跑回家里这才没有办法不躺下来的。但在他们的魔窟里我却是连腰也未曾一弯!”
金逐流大为佩服笑道:“这并非他们的布置百密不疏他们怎会想到你服了断肠散居然还能够使出绵掌击石如粉的功夫他们的三重铁闸加上了阳浩的修罗阴煞功仍然困不了你!”
公孙宏苦笑道:“但如此一来我要凭本身功力解毒可能要多花一个月的时间了!”当下又向金逐流抱歉道:“只因我不能起床至有今日的误会否则我决不能让他们对你和史姑娘如此失礼的。”
金逐流道:“这也怪不得他们我和厉南星的交情他们是知道的真假未曾清楚之前他们当然不敢让我见你。何况他们也一定是把史白都当作杀害令媛的仇人呢!”
公孙宏道:“虽然如此也是不谅。”当下把石玄叫来问道:“庄远、秦冲二人是否在外面监视着史姑娘?”石玄甚是尴尬说道:“庄、秦两位香主是在客厅陪史姑娘坐他们遵守舵主的命令对史姑娘不敢无礼。”公孙宏道:“叫他们和史姑娘进来。”石玄应道:“是。”
双方把事实话一说了出来真相虽然尚未大白但那天魔教的新教主乃是冒名行骗之徒这一点已是无疑的了。于是庄远、秦冲两位香主。在公孙宏病榻之前当面向金、史二人赔罪。
史红英道:“事情弄清楚了就好些须误会何足介怀?”
公孙宏叹道:“可惜我误遭贼子之算恐怕还得卧床十天半个月。”
金逐流道:“不劳前辈费神我打算和史姑娘马上就到徂徕山去。阳浩这厮晚辈料想还对付得了。”
公孙宏道:“阳浩利用那个假厉南星作为傀儡打出了天魔教的旗号重开秀堂据我所知他所聚集的私邸为数恐怕还真的不少呢。金少侠深入虎穴须得当心!”
石玄说道:“不如待咱们的舵主病好了大伙儿都去那就可以稳操胜算了。”
金逐流道:“好虽是好但一来我想早些探明真相二来趁他们根基未固动手也比较容易倘若假以时日阳浩羽翼已成以贵会之力虽然可以剪除他们但只怕伤亡就要多了。”
公孙宏沉吟半晌说道:“但你们只有两人这个……”秦冲是个直性子的人说道:“我愿意陪金少侠土将功赎罪。”
金逐流道:“若然只是去探查真相人多了恐怕反而不好。公孙舵不放心晚辈不会和他们群殴的。晚辈的打算是智取而非力夺。”公孙宏道:“请道其详。”
金逐流道:“我意欲潜入天魔教的香堂将那冒充的新教主揪出来只要揭穿了他是假冒的天魔教的旧部定然倒戈相向那时只剩阳浩一班妖邪也就无能为力了。”
公孙会道:“以你的轻功而论未始没有成功的希望。不过也要看机缘是否凑巧风险恐怕还是相当大的。”
金逐流笑道:“冒点风险倘能免掉大动干戈这个生意也还是很上算呀。”
公孙宏道:“我从天魔教的总舵闯出来对里面的建筑、地形大致还记得一些我绘一张地图给你或者对以对你有点帮助。”金逐流喜道:“那就更好了!”
计议已定于是金逐流在公孙宏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取了地图就和史红英的去探天魔教的总舵。正是:
黑白混淆容不得为明真相探魔宫。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