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冯胜正色地道:“羌军派了千余人攻打冯家坞堡,大半个时辰前突然退走。我爹看到了杜阳城的火光,让我前去看看。”
恒介稍有些意外,问道:“羌兵攻打冯家堡了?怎么不派人来送信?”
冯胜拔了拔胸脯,骄傲地道:“没事,还出堡打了一仗,我亲手斩杀了三人。”
火光之中,冯胜的脸上露出悍勇的血气,让恒介刮目相看起来。恒介笑道:“冯胜,不错,是长大了,咱们一起前去。”
离着杜阳城还远,但能听到哭喊声,杜阳城内冲天的火光作为背影,四处都是逃窜的人群,羌骑挥舞着钢刀,追逐着手无寸铁的百姓,从死者身上夺取他们的财物。
恒介的喉中发出困兽般的嘶吼,紧夹着战马向前冲去。一个羌兵闯了过来,马背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袱,恒介在马背上直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个羌兵刺去。
钢矛穿透羌兵,恒介将尸体挑飞,吼了声,“杀”。
“杀”,黑夜之中爆出声声怒吼,二百余骑像射出的利箭,杀向掳财的羌兵。刘宇将一名羌兵劈倒,对着惊恐趴在地上的人吼道:“往南走,去冯家坞堡。”
很快,“往南走,去冯家坞堡”的喊声响成一片,逃出城外的百姓跌跌撞撞地朝南奔去。身后,二百多名汉子用钢刀组成一道堤坝,挡住羌人肆虐的马蹄。
杜阳城官寺。滇若坐在大堂的案几上,鹰视着缩在大堂角落里的女子,这是韩昱的三房妾室和两个女儿,亲随正将从韩昱家中搜出的财物堆入在外面的广场上。
一名羌汉匆匆跑了进来,跪倒禀道:“大王,攻打冯家坞堡的兄弟回来了。”
“哦,抢到多少财物,抓了多少人”,滇若笑道:“滇阔不会杀红了眼,都给杀了吧。”
那汉子低着头不敢看滇若,滇若发觉不对,站起身来到他面前,喝道:“尤突尔,怎么了,滇阔受伤了,他在哪里?”
尤突尔低声道:“滇阔死了。”
“什么?”,滇若一腿将尤突尔蹬翻,红着眼睛问道:“他被谁杀了,饶宾呢,我要斩了他。”
尤突尔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看着杀气腾腾的首领,惊恐地道:“滇阔让坞堡里的人杀了,是个拿刀的壮汉,饶宾跑了。”
滇若发出狼嚎般地惨叫,抽出腰刀捅死尤突尔,狂叫道:“吹号,我要屠了冯家坞堡。”
沉闷的号角声划破长空,与刘宇等人搏杀的羌兵纷纷调转马头朝杜阳城奔去。冯胜熟悉羌人的号令,沉声道:“是羌人召集部众出征的号角。狐奴族的大军要出城了,咱们赶紧走。”
刘宇回望了一眼还在奔命的百姓,道:“我们跑了,这些百姓定要被杀。”
冯胜急道:“狐奴族来了四五千人,咱们这点人就想挡也挡不住,枉送了性命。”
刘宇冷静地道:“不能硬挡,咱们隐在暗处,羌军出动的时候从中间冲一回,引这些羌军往东走。”
恒介浑身是血,点头道:“小兄弟说的不错,那里有片树林,咱们就藏在里面。”
南门外三里处有片不大的林子,白天藏不住二百多人,但在晚上却是隐身之地。
众人策马朝树林驰去,恒介打量着刘宇,笑道:“小兄弟是冯家堡的人,以前怎么没见过?”刘宇年纪虽轻,表现出沉稳、机变让恒介颇为欣赏。
冯胜介绍道:“恒大哥,这位刘公子是太子舍人、尚书令卢公的弟子,在我家坞堡做客,羌兵攻堡多亏了刘公子率领部曲出堡迎战,才解了被困之围。”
恒介点点头,淡淡地说了声“失敬”,便专心策马,不再言语。
冯胜低声在刘宇的耳边道:“恒大哥的爷爷被官府所害,所以恒家人不喜欢与官人打交道。”
三里地,转瞬就到,恒介突然勒住马,厉声喝道:“什么人躲在林中?”
“恒介?是老夫,乌子奇。”
“乌大叔”,恒介催马上前,看清林中站出来的汉子,笑道:“真是乌大叔,你藏在这林子里做什么?”
乌逸有些不好意思,他率领八十部曲来了一阵子,看到恒介他们厮杀,没有出去帮忙,还被撞破了,着实尴尬。
恒介佯做不知,哈哈笑道:“看来乌大叔也想杀羌贼一个措手不及,咱们三家想到一处了。”
“正是,正是。冯胜,你也来了。”乌逸跟冯胜打招呼。冯胜满面笑容地点头,叫了声“乌叔”,眼中却闪过鄙夷。
号角声响彻天地,狐奴羌军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