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了。”又微微朝沈珂敛首,旋即退了出去。
苏玉妍送到门口,看着她亭亭玉立的背景,一时之间,只觉百感交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柔声说道,“明天我们再过来看你。”
冯静宜脚步微滞,却不回头,声音哽咽地应道,“嗯。”说罢匆匆而去。
苏玉妍站在屋檐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才慢慢转身进屋。
沈珂面色沉凝,见她进来,这才褪了外裳上了床。
苏玉妍便也偎上床去,盖上被子,好半晌,才叹道,“真是世事无常啊!”从林姨母母女最初的打算来看,并不是冲着穆王的贵妾去的,阴差阳错,最终让她们母女把目光落在穆王贵妾的这个位置上,也不知是命运的作弄,还是她们机关算尽终误了自己的前程。
想到冯静宜终是自己嫡亲的表妹,沈珂也觉得有些可惜,“是啊,要是她们不急,我与祖父,都会好好替她们谋划谋划的,没想到,她们却等不得了。”
夫妻两人小声交谈着,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才熄灯歇息。
次日,苏玉妍比平常早起了一个时辰,洗漱之后,便径直到了思定堂。没想到,宋德书与沈琳母女都已经到了。
虽是穆王府的贵妾,但也比不上寻常人家娶正妻,别说鼓乐唢呐,便是冯静宜本人,也不能着正红的喜服。此刻,天尚未明,屋里喜烛摇曳,她端然坐在床沿,正由丹阳为她精心梳妆。她身上穿的,是一套桃红的薄棉裙袄,襟边袖口,绣着朵朵娇艳的粉桃,看起来栩栩如生,一看就知是出自她自己之手。这娇艳的桃花,将她原本显得苍白的面色映衬出了几分艳色,让人顿生我见尤怜之意。
丹阳替冯静宜梳了个时下最流行的流云髻,又从妆台里挑了一枝金灿灿的朝凤钗,就要替她插上,她忽轻声说道,“不用这支,用那只碧玉籫吧!”
众人朝妆台上看去,果见首饰匣里有一只通透碧绿的玉籫,顿时觉得不妥,想着出阁的女子一般都是着金色头面首饰以取吉祥喜气,哪有用玉籫的?
林姨母站在冯静宜身后,听了此话,顿时眉峰一紧,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女儿跟前,“傻孩子,你若后悔了,为娘就去穆王府里嫁了这桩亲事!”说罢就号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众人顿时明白过来——敢情冯静宜一直没有想通,便是在这大吉的日子里都一门心思想着寻短见不成?这玉籫,难道就是准备在那时候用的?众人看着玉籫那尖利籫身,不由得都吃了一惊。
冯静宜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林姨母,只自顾自地取了那碧玉籫插在发髻上,这才慢慢转过头来,淡淡说道,“母亲这是什么话?哪有喜轿即将进门女方却要退婚的道理?您且起来说话吧!”
苏玉妍与沈琳两个便上前拉起林姨母。
林姨母许是想着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自己若这般哭号,倒显得不吉利了,当下便改痛哭为抽泣,在偷偷瞄了一眼冯静宜那张无喜无嗔的脸庞之后,又慢慢地止了哭声,哽咽说道,“孩子,事到如此,为娘再说什么,又有何益?想当初……”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冯静宜打断她的话。“从今天开始,女儿就是穆王的贵妾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您老人家就不用再操心了。”
饶是林姨母再不心疼女儿,听了这般诛心的话,也不由得再次落下泪来,“……都怨我,都怨我呀……要不是吵着要去护国寺,也不会遇上那穆王,也就不会闹出这件事来……”说着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宋德书眉头微皱,忍不住出言相劝,“姐姐,今日是静宜的大喜日子,您就别再伤心了,再说了,虽说静宜与人为妾,但穆王府门第高,穆王的贵妾,便是与一般世家的正妻比起来,也不见得会逊色半分,将来也定会如静宜所言越过越好的……”
林姨母这才慢慢止了悲声,看着眸光清冷的女儿,一时只觉心如刀绞,便是此刻有万般悔意,却也不敢再提去穆王府退亲的话了。
宋德书便又就势对冯静宜说了几句宽慰祝福的话。
苏玉妍与沈琳也各自诚挚地祝福了冯静宜。
不多时,穆王府喜轿到了的消息就传到了思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