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岛国来的武士站在了擂台上。
站在对面的马公表现十分的平稳,庄重,一眼扫下来,不得不说,颇有大家之风范。
他声音平静、风轻云淡地跟这位装扮有着异域风情的人士说,这位东瀛友人,我们这地方有个传统,讲究,过门皆是客,何不放下武器,谈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呢?
东瀛武士则用一腔如长刀一样绷直的声音回应他,我即是剑,剑即是我,武士只有握住剑的时候才能算作活着,当一个武士死了以后,他的灵魂才会与剑分开。
要想夺走武士手上的刀,唯一的办法,就是战胜他,再杀死他。
马公听不懂他说的这些鬼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看着武士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刀,叹了口气,心想,小国家出来的人果然就是这个鸟样,愚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他放弃了跟这个小日子过得挺不错的家伙继续讲道理的想法,抬起手,指着那个武士,跟站在他们两人之间的裁判说,他带管制武器,他犯规。
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之前向右被抬下去的那副惨样,他的眼皮子在打架,有种不好的预感凌驾在他的天灵盖上。
这个不知所谓的比武大会,果然是有些邪气。
可这不来都来了,之前也都向社会各界发布过参加比试的声明,要是这个节骨眼忽然临阵脱逃,那估计会因此遭到人们的质疑,损失不少的人气。
在业界内,还有可能被别人诟病,说他马公算不得英雄好汉。
裁判思考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得出了这不是击剑项目,确实不能带武器的规则。
于是,他就走过去,试图跟那位名字叫扉间的岛国选手说,请放下你的武器,这是格斗比赛,你若是非要用剑不可,那就麻烦你去其他的武林大会报名,不要留在这里捣乱。
这次武士没有再用人类的语言回应裁判。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武士竟然连眼都不眨一下,如此轻率地拔出腰间的长刀,然后,刀锋隔空挥起,凌厉的气势蓦然间割开满场的喧哗...
死亡突兀地降临,并且沿着虚无的轨道,纵长深入。
刀,割开了大气,也割开了裁判的身体。
人们在尖叫,警报在狂啸,血液汩汩地流出了人体的缝隙,就像恶魔从地狱里探出来的手,饱含深情地抚摸着镇压在业火世界上方的人间。
在那一刀之下,裁判的死就显得过于干脆利落,就连抢救的必要都被腰斩了。
“哈哈,人类啊,人类,”武士在颤抖地笑,“哈哈,人类啊,人类...”
他瞪大了苍白的眼睛,似乎是在奋力地嘲笑,那把淌血的刀在脱离裁判的尸体以后,又在愈发浮躁的空气中晃了几晃,锐利的锋芒,摄人心魂,仿佛能够切割隐匿在粉尘中的鬼魂。
持枪的警员们飞速闯入到会场,他们一边吆喝着疏散惊慌失措的人群,一边把枪口对准武士,依旧是像那位死去的裁判一样,固执地命令他放下武器。
狂笑的武士对于这些致命的警告,统统置若罔闻。
此时此刻,距离这个杀人犯最近的人,是身穿一袭白色衣袍的马公。
他低着头,呆呆地望着裁判的血慢慢地流淌到自己的脚边,看着这个死去之人的血,血的波纹,宛若死去的海潮,软弱无力地停靠在他的脚步,染红他的那一双价值好几十块钱的布鞋。
殷红色的恐惧卷走了一切,却没有留下痕迹。
飞鸟振作翅膀,在死海的平面上掠过,就像一个点缀在虚幻天空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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