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这一杯，就敬给我们赖以为生的…贪婪。”

    阴云遮蔽了月光，无边的冷风淹没了最后的言语。

    小莫看到了那些古老的魔纹同样出现在自己的身上，随着一声由里到外的怒吼从他的灵魂深处响起，从他的喉咙中迸涌而出，响彻在月光照不亮的黑暗之间。

    冷漠的风刮擦着冷漠的目光，腐朽的石砖沉淀在灰尘下方。

    扭曲的树木朝向四周倒毙。

    在下一刻，他顺利地变成了一头恶魔，愤怒地、狰狞地、怒吼着，杀向那场鲜血淋漓的血色盛宴。

    ....

    梦醒的时候，浮现在迷糊的眼前，有一团炽热的光芒，柔和的热量从中发散，一如水中发泡的细长水草，在夜风吹起的微波中，随波逐流，丝丝缕缕地荡漾着。

    当目光慢慢凝定的时候，从噩梦中逃离的男孩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那团如油彩般在夜色下起落的光与热，喘着粗气，终于知道了那是一堆正在熊熊燃烧的篝火。

    那位名叫李炎的同伴，此刻正缄默地坐在火焰的对面。

    他的手里拿着一只钢制碗，碗里则盛着乳白色的浓汤，袅袅的白烟在纷飞的火星中缓慢地升起，汇合到火焰的上方，就像是在梦里翻腾的青烟，游转地探向广袤无垠的星空。

    而他的左右两边则是空出的位置，地上面各自摆着两只碗，但碗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你回来了？”李炎用右手抓着那个表面凹凸不平的碗，仰着头，不顾滚烫地把碗里的热水灌入自己的口中，未来得及品尝就放任这股热流进入自己的胃部。

    “他们么，他们已经死了，永远永远地留在那座山林，”他放下碗，目光穿越火焰和纷飞的火星，“我呢，我好像做了一场梦，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可他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火堆对面的那位同伴身上，喃喃自语的声音仿佛绕过了他的同伴，伴随着流落的青烟，飘荡在更加遥远的地方。

    “我在那个地方啊，可是呆了很久，又是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又是说了要斗破头顶的那个苍穹...”

    “我做到了，似乎是因为那是一场梦，而我是梦里的主角，所以，我成为了那里的唯一，我是....帝皇，修习斗气的帝皇。”

    “再然后，我离开了那个地方，去了另外一个更加辽阔的地方，在那个更大的地方，我遇到了两个经历与我相仿的人，我和那两个人携手，成为了无上的主宰。”

    “终于，我站在了大千世界的顶点，我是俯瞰众生的神灵，那当然是我梦寐以求的目标，无论是在那场梦里的我，还是在此刻现实中的我，都曾是如此认为的。”

    “我要触摸到神的御座，我要成为万中无一，我要登上顶峰，我要所有的人都敬仰我，崇拜我，畏惧我...”

    “渐渐地，没有人再愿意和我说话了。”

    “我曾一度认为，只有这样，我的人生才能称得上有所意义，否则的话，我的人生就算是失败了，因为我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因为我没有成为最想要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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