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写两行字:
圣母皇后尊仁圣皇太后
生母皇贵妃尊慈圣皇太后
“呀!”李贵妃惊叹一声,喜色顿时洋溢于眉梢,迅疾坐直了身子,仿佛皇太后的桂冠依然戴在头上,要拿出太后的架子来。
“两宫并尊,给娘娘加徽号,此事唐宋未有,本朝也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娘娘是开天辟地第一人嘞!”说着,冯保伸出拇指晃了晃,突然,他重重的叹息一声,“可惜,目今高胡子大权在握,张老先生说了不算。”他向前挪了挪身子,“娘娘,不如以霹雳手段,把高胡子赶走吧!”
李贵妃摇摇头:“先帝在日,悉心委政高先生,他倒是把朝政打理得件件停当。先帝这才在临终前特颁诰命,说他是非常之人,立不世之勋,又执手授顾命,天下无不闻。先帝尸骨未寒,也未闻高先生有甚私弊,岂是说赶走就赶走的来?”
“娘娘,高胡子哪里是没有私弊,他的罪甚大!”冯保义形于色道。
李贵妃杏眼圆睁,惊问:“高先生有何罪?”
“高胡子他要夺万岁爷的权,钳制万岁爷!”冯保忿忿然道,说着,从袖中掏出内阁公本,“娘娘请看,这高胡子上的本。”
李贵妃接过细看,口中喃喃:“亏他首席顾命,当朝首相,在煌煌奏疏里,写这么细致,像私塾先生手把手教幼童念书写字哩!”突然,他“噗儿”地一声笑了,“冯保,咱看,这高先生全是为了提防你哩!”
冯保叩头道:“娘娘,老奴就是娘娘的一条狗啊!替娘娘和万岁爷看家护院,嗯,还替武清伯他老人家叼些野味。娘娘身居后宫,不能出头露面,万岁爷又年幼,不得老奴替娘娘说话吗?要像高胡子这么说,那老奴没有说话余地,就等于娘娘没有说话余地,高胡子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倔驴,不惟两宫并尊、武清伯封候无望,老奴恐武清伯供京营十几万套服装被褥的事,让高胡子知晓了,他也敢查!”
“呀!”李贵妃又是一惊,“那你快去和俺爹说,就别做了吧!”
“娘娘诶!那不是要他老人家的老命吗!”冯保一吸鼻子,“武清伯穷怕啦!”
李贵妃耷拉下眼睑:“咱多贴补他些,再让钧儿多赏赐些就是了。”
冯保一撇嘴:“娘娘诶,那高胡子可是可丁可卯的倔驴,不要说娘娘的用度,便是万岁爷的用度,怕他也把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还有余力贴补武清伯!”
李贵妃神情黯然:“可高先生是顾命大臣,他说事事要经内阁,不让内里直接批章奏,也不能说不对。毕竟钧儿还小哩,内里直接批章奏,是谁的意思?朝野自是会质疑,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哼!”冯保脸一黑,“别听高胡子唬人!他那是混淆视听!难不成他高胡子让人上道本,要万岁爷禅位,内里也得发交他票拟,再照他的票拟批红?!”
李贵妃一愣,皱眉不语。
冯保“嘿嘿”一笑,又掏出一张纸笺,递给李贵妃:“娘娘,张老先生都替娘娘想好了。”
李贵妃接过一看,上写着:知道了,遵祖制。
“怎么样,娘娘?还是张老先生靠得住啊!”冯保得意地说,他仰脸盯着目光游移的李贵妃,“娘娘,若张老先生主外,娘娘主内,老奴替你们鞍前马后效劳,娘娘想要啥就有啥,那日子,滋润嘞!”
李贵妃脸“唰”地红了,忙扭过头去,嗔怪道:“冯保,不许你口无遮拦!”
“嘿嘿,老奴明白娘娘的心思!”冯保说着,又叩了两个头,“那老奴就照此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