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可效,敢不任?!”
“御史钟继英上本言此事,是他的本分,望江陵不要惩治他。”葛守礼借机提出要求。
“冯保怕是不想轻饶他。”张居正回应道,又向葛守礼一抱拳,“居正一定为钟御史说话!”
送走杨博二人,张居正坐在书房,苦思冥想善后之策,终于有了一个主意。
次日,是经筵日,朝廷重臣都要列席。待讲官讲读毕,张居正上前叩首,大声道:“奸人闯宫惊驾一案,人犯王大臣妄攀主使者,很不可信。臣以为似不必兴师动众,紧追不舍;臣担心此案若处置不当,诬及善类,有伤天地和气!”
皇上事先并不知张居正会面奏此事,也未有人教他答案,一时茫然不知所措。站在两侧的部院寺监大臣更是目瞪口呆,怎么先前杀气腾腾地要追究幕后主使者的张居正,突然之间又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看来有望大事化小。”
一散班,众人三三两两,低声议论着。
张居正目不斜视,上前拉住杨博的袍袖,进了东小房。
“江陵,你今日在经筵上这么一说,朝野就都知道了,首相已出面掌控局势!”杨博边落座边道,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揶揄。
张居正微微一笑,道:“博老看,此事如何善后?”
杨博沉吟片刻,道:“只要真心想了,倒也不难。”
张居正忙道:“只要能够阻止东厂那些人胡闹,维护大局,维护玄翁,居正在所不辞!”
杨博道:“江陵,照理,此案当三法司会审。既然起始即交厂卫侦办,就由厂卫加外朝法司会审好了。”
“喔?”张居正拿不定主意,看着杨博,未遽然决断。
“都察院乃三法司之一,台长德高望重,又做过刑部尚书,我看由他和厂公、缇帅共主会审,可给人以开诚布公的观感,也会落实江陵的意图。”
张居正点点头,幽幽地说:“博老,此事若顺利了之,当扫除障碍,排除干扰,致力于大明复兴,开万历之治!”
“呵呵,恐老夫帮不上江陵忙了。”杨博怅然道,说着故意咳嗽了几声,“老夫这就上本乞休,望江陵成全。”
张居正心中暗喜,却佯装惊诧:“博老何出此言,朝廷正需老成谋国如博老者,博老焉能求去?”说罢,起身扶起杨博,“博老,内阁文牍堆积如山,居正要先走一步了。”
“呵呵,老夫跟不上江陵的步子嘞!”杨博一语双关地说。
张居正抱拳,又放下,道:“博老,台长、厂公好说,缇帅会不会推辞?就请博老差人先知会他一声,再上本请旨吧!”
果如张居正所料,锦衣卫都督朱希孝闻听要他出面会审王大臣一案,竟有大祸临头之叹!
朱希孝乃功臣成国公之后,接到杨博的通报,他忙到承袭成国公爵位的长兄朱希忠府上,哭诉道:“此案编造太离奇,毒害深谋,良知无存、伤天害理!朝野议论纷纭,如顺从,舆论必将把矛头对准审勘此案的人,那我朱家五世令名,岂不毁于一旦!若据实审勘,彼辈费尽心机构陷新郑阁老谋逆弑君,怎能容忍揭出真相?这可如何是好?”
朱希忠已病入膏肓,闻言不禁放声痛哭。朱希孝安慰了兄长几句,急匆匆赶到张居正府上,凄凄哀哀向张居正求情:“元翁,饶了我吧,老朽、老朽实在、实在难当此任啊,”
张居正也不知该如何劝说,为难地说:“此事是博老提议的,缇帅不妨找博老去说。”
朱希孝垂头丧气出了张府,赶去谒见杨博,一见面,就老泪纵横,连连作揖:“冢宰,请开恩啊!”
“缇帅,别着急!”杨博一笑,安慰道,“欲借年高德劭的缇帅,成全朝廷宰相之体,哪里会是坑害于你啊!”他遮遮掩掩,但还是给朱希孝指点了迷津。
朱希孝一脸苦楚,还想推辞,杨博道:“江陵格局、手腕,与新郑大不同,况内里尚有大珰奥援。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他一掀疏朗的白须,又指了指朱希孝的银发,“我辈老矣,知趣为好。我正要上本求去,缇帅办完此案,不妨也让贤吧,如此,或可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