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温黎书只穿着一件肚兜,可心里的冷意早就覆盖了身上的冷意。
可怜又可笑。
她环顾了一圈屋子里喜庆的布置,身子无力的瘫软在地。
大厅中和便壶拜堂行礼时,那些宾客嘲讽和不屑的笑声,出嫁之前,继母和妹妹的揶揄讥笑,还有刚才王婆子和那几个丫鬟鄙夷的笑意。
此时像是穿过一片喜红,只钻入温黎书的脑海,没入她的心间。
笑声叠着笑声,在空荡寂静的屋里无限放大。
屈辱累加着屈辱,经历了刚才的一幕,她亦是知道,瞧着是嫁进了高门大户,但往后,只怕活的还不如一个下人。
此时,那碗药终于是起了作用,她浑身发热,身子不住的战栗,像是爬过一只只蚂蚁一样难受。
要是今日借着药劲,真和人事不省的大少爷有了什么,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世人耻笑行为放荡?
明明才十六岁,但与她而言,却像是置身万丈深渊,堕入无边黑暗,再无爬上去的可能。
温黎书凄美的一笑,摇摇晃晃的起身,从一地的碎片中,捡起粗花缠金镯子。
轻轻扭开,那里面掉出一颗褐色的药丸。
“如你们所愿。”话音刚落,纤细的手捏着那药丸,竟是毫不犹豫的吞了进去。
之后便爬上了床榻,含着恨意和不甘的眼睛缓缓合上,再也没能醒来。
画面到这,戛然而止。
温黎书,哦,不,正确的来说,是后现代的温黎书坐在床榻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原主死前的记忆!
原来这身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辱,觉得前景无望,吞药自尽了!
好家伙!
看不出来这温温柔柔,试探着反抗无果的小女子,竟然是这般贞洁烈女!
反应过来之后,温黎书拍了拍脑袋——所以,她这是穿越到一个同名同姓的死人身上了!
都是他害的!
她转身看着身侧的小奶狗,眼神逐渐变得冰凉。
病秧子害死了人黄花大闺女,成了她这个青春美少女穿越的导火索!
她的手搭在小奶狗的脖子上探脉还没收回,此时手陡然收紧,成了掐的姿势。
若此刻这病秧子新郎官睁开眼,必能看到温黎书眼中的嘲色。
她方才一探脉便察觉有异。
一个病秧子的脉搏怎会这般强劲有力?
将死之人?
冲喜?
这几个字眼浮于脑海中,让温黎书险些笑出声来,讽刺不讽刺?
手下越发的用劲,只要再加一点力道,就能杀了这厮。
温黎书一直注意着男人的脸色,见他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然而她手下所摁着的脉搏,速度明显在加快。
还真是能忍啊
她性子是着急了些,但好歹能辨是非。
温黎书眼神幽幽一动,忽然撤手。
初来乍到,一切都不明朗,此刻杀了这厮,对她没有好处,反会招惹些麻烦。
翻身下地,从地上捡起被撕扯成破破烂烂的鸳鸯喜服套上,去了外间。
她没回头,自然没看到床榻上的小奶狗,觉察到她离开后,陡然睁开眼睛。
男人压着呼吸声,深吸了一口气,缓过窒息劲儿。
眸子中噙着意味不明的神色,侧头盯着她出去的背影,眼睛微眯,眸色幽沉。